嬌,想起陸家跟蔡家合夥做生意; 每年不知從蔡家得到多少利,便調轉話頭談起嚴姑娘; “說起來太太真是大度; 蔡姑娘也倒罷了; 那位嚴姑娘住在府裡白吃白喝不說; 每月還有二兩銀子的月例……真是前世修來的好福氣。”
彭姑姑搖頭; 默了片刻道:“柳娘子不把我當外人; 我也就提點你幾句。咱們闔府從江南搬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 太太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 真正合了那句俗話,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手捧著白花花的銀子都送不出去。要不是因為嚴姑娘,太太能這麼快就站穩腳跟?記得有位姓張的太太,九月初頭一次在張閣老府邸見時,兩眼恨不得長在頭頂上,根本就當沒看見太太,第二次在淮海侯府裡碰到,臉上有了笑,前不久在忠勇伯府裡又見到,跟咱們太太親熱得好像親姊妹似的。昨天在錦繡閣買布匹,掌櫃看在咱們太太的面子上給店裡客人都讓了一分利,客人都給太太道謝。”
柳娘子訝然不已:“還有這一出?”
彭姑姑笑道:“能進得了錦繡閣的,哪可能是小門小戶?當時太太不知道有多榮光。嚴姑娘一個月的花費滿打滿算差不多十兩銀子,可給太太帶來的好處卻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跟你說實話,這位嚴姑娘不是池中物,單看她交往的那些人,即便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是咱們府裡能留住的。先前那些話,柳娘子千萬別再提,就是面子上也別顯露出來。”
柳娘子喏喏應聲好,頓時收起了小覷之心。
嚴清怡其實也察覺到府裡下人們的小心思。
蔡如嬌手頭活泛,打賞下人大方,動輒就是四分五分的銀角子。下人們都喜歡往她跟前湊,幫忙跑個腿打個雜兒,嚴清怡一是手頭沒那麼多錢,再者,即便打賞也不如蔡如嬌手面大,仍是被她比下去,索性乾脆不打賞。
反正下人們既不敢剋扣她的日常用度,也不敢在她面前嚼舌頭根子。
至於背後嘀咕那些,她只當不知道。
此時,她正研了墨準備寫信。因怕薛氏惦記,她寫信寫得勤,不管薛氏回不回信,每隔十天必然要寫一封。
寫完給薛氏的,又給薛青昊寫了封,除去叮囑他好生學武看好門戶之外,還仔細詢問了嚴青旻的情況,信的末尾問他知不知道林栝的住址。
寫完兩封信,掐算著日子,馬上到臘月了,然後又給袁先生寫了封,表了表感激之情,並提前給她拜年。
因給薛氏的信要寄到東昌府,嚴清怡便到東廂房問蔡如嬌是否寫了信,正好一起寄出去。
蔡如嬌剛來京都時候想家想得狠,隔上三兩天就寫封信,這會兒習慣了,覺得京都的生活也不錯,就懶得提筆寫信。
聽到嚴清怡詢問,蔡如嬌頓時想起自己有大半個月沒寫了,又懶得研墨,就往西廂房借了嚴清怡的殘墨,把近些天發生的事情寫了寫。等墨幹後,裝進信筒,與嚴清怡的那幾封一道打發人送到外院。
嚴清怡把芸娘送來的衣裳攤開,笑道:“讓你開開眼,以前可曾見過這種樣式?”
裙子是藕紅色素紗,共有兩幅,胯間捏著三個對褶,腰間兩端各縫了一條絲帶,以便將裙子束在腰間。看式樣倒是不錯,可裙長太短,約莫只能到膝蓋以下。
而兩件襖子,其中一件是對襟襖,當胸口縫著盤扣,類似男人衣裳,另一件倒是斜襟的,但袖子既大且長,覆蓋住手背還得再往外。
蔡如嬌無語,“芸娘是怎麼想的,這裙子根本穿不出去啊,露著膝褲了。還有這襖子,穿了之後什麼都不能幹,就只有束著手乾坐著。”
嚴清怡掩唇而笑,“都說有些人讀書成痴,我覺得芸娘做衣裳也有些痴呆了。她說十六歲成親之後,就跟著相公走南闖北,但凡見到新奇好看的衣裳就記在心裡,回頭再照著樣子做出來。你不知道,她在錦繡閣樓上有間屋子專門放著這種不太好穿,但是看上去挺漂亮的衣裳。這幾件還不知她在哪裡看見過,又跟著學了來。對了,你看怎麼改法比較好?”
“我想不出來,”蔡如嬌皺皺眉頭,“反正這裙子再怎麼改也沒法穿,除非底下加上兩截,把鞋子蓋住。我看,你倒是想想過年做什麼衣裳吧。我的已經給了柳娘子,她說趕幾天工,臘八前後就做出來。”
嚴清怡嘆口氣把衣裳重新收進包裹裡,“我還沒想好,反正以前做的也夠穿,做不做也沒什麼。”
“那可不成,過年肯定要穿新衣裳,”蔡如嬌來了興趣,指著嚴清怡分到的布料道:“我是把素緞做通袖襖,府綢做棉襖,不如咱倆做成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