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條。整個的貿易份額,被他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交給各家譜代和外樣大名,由信長的親信奉行人福富秀勝、堀秀政、菅屋長賴、木下家定、長谷川秀一負責;一部分交給各方町眾,由信長任命的堺町奉行松井友閒、效忠於信長的大豪商今井宗久等人牽頭;還有一部分,交給了京都相國寺、本能寺、奈良東大寺(華嚴宗大本山)、興福寺(法相宗大本山)、奈良春日大社、尾張熱田神宮等各大寺社,由家負責內外交涉、新近獲封三位法印大和尚(僧正階,高於僧都階的法眼和尚位、以及朝山日乘的律師階法橋上人位,三位為權僧正)的武井夕庵負責。
這個方案,很大程度上都參考了我的意見,優點在於可以與家目前的勘定、城町、寺社三奉行制度順利對接,利用現成的體系,將原本紛雜的事務分別歸納起來,同時也大大減輕了工作量。
另外,負責各項具體事務的,差不多都是信長的親信,這樣的安排,信長肯定會非常滿意吧至於他自己,作為外樣大名和以一門眾身份掌總的人,既不適合也沒必要太過攬權,反正事情辦好之後,最大的功勞肯定是屬於他。
而結果也正是這樣。對於畠山義周的安排,信長表示了極大的讚賞,著實的勉勵了他一番。不過,以信長的敏銳,自然看出其有我在參與,等到畠山義周退下,他立刻就向我指了出來:
“這件事情,肯定有你替義周籌劃吧”
“是。臣下確實給義周殿下提了幾個建議,”我很坦白的承認了,“主公是如何得知的呢?”
“義周並不是本家的家臣,家的內政體系,還有人事結構,他怎麼可能瞭解得這麼清楚?”信長嗤之以鼻,“你該不會認為,這麼明顯的事情,能夠在我面前隱瞞過去吧?”
“主公明鑑而且,臣下並沒有想過要隱瞞。”我連忙澄清道。
“那麼,你這麼熱心,是為了什麼呢?”他的臉上滿是笑容,“你已經負責與明國之間的交往了,總不會想連日本這端的事務也一起掌控吧?”
這一番話,雖然是開玩笑的口氣,我卻絲毫不敢輕慢,誰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
“主公取笑了。那是長秀殿下負責的事務,臣下可不敢自認能夠勝過長秀殿下,”我恭敬的向信長解釋,“如果是長秀殿下主持,自然可以做得非常妥帖,不用臣下饒舌;可是,如今是義周殿下代為負責,正如主公所言,並不是本家家臣,對家的運作沒有多少了解,所以臣下只好給予一些建議,以免義周殿下處理不周,耽誤了主公的大事。”
“你倒是很輕鬆啊”信長點了點頭,“那麼,我交待的事情,你應該辦妥了吧?”
“是。明國的築錢技術,臣下已經有了很充分的瞭解,並且還請來了兩位鑄師。”我一邊說著,一邊從頭懷拿出一張紙,讓信長的側近轉呈。這位側近,就是大名鼎鼎的森蘭丸。他是森可成的第三子,今年十歲,由於堀秀政、長谷川秀一等人都忙於勘合貿易的事,因此最近受召擔任信長的小姓。
而那張紙上,寫的是翻砂鑄錢法的具體步驟。這種鑄錢法,端於唐代,然後在宋代完全成熟,當時經濟達,銅錢需求量極大,而且各項技術和工藝也處於高度展的階段,因此才能夠完善這種極為便捷和快的鑄錢法。具體說起來,和同樣端於宋代的活字印刷術有些類似,先要製作一枚雕母(又稱祖錢),再以雕母鑄造一批精緻的母錢(有錫母錢、銅母錢等),然後以木框和砂土固定百枚母錢作為錢模,分別製作面範和背範,之後取出母錢,製作澆口、直澆道、分澆道,最後合範固定,澆鑄銅汁。以這種方法鑄錢,由於錢範可以成批製作,而且因為是整框母錢翻砂,砂模受力均勻,所以不僅鑄錢度極快,所鑄的錢也非常均勻,是我國(國)鑄錢工藝上的一項飛躍,比唐代以前鑄五銖錢的陽母範鑄錢法先進得多。
而現在的日本,那些私鑄銅錢的大名,所用的正是已經被淘汰的陽母範鑄錢法,所以鑄造出來的錢很不清晰,大小也沒有一定的規制,正如唐代以前的五銖錢那樣。但是,即使沒有我,幾十年後日本也會得到翻砂鑄錢技術,因為這種技術在明國流傳得太廣泛了,例如在崇禎年間成書的《天工開物》,就有翻砂鑄錢法的詳細工藝介紹。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滿清編修《四庫全書》時,和其餘兩千八百多種、一萬三千六百餘卷、十五萬餘冊書籍,一百七十餘種、八萬餘塊書版,以及大約一千萬份明代檔案一樣(僅剩三千餘件),《天工開物》也遭到了全面禁燬,百多年間再沒有重新刊行過,反而在日本行了四版,印刷二十餘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