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襁褓中的孩子,這初為人母之後的心情,果然與從前有所不同了。匆匆結束了與李宓的交談,轉身便要離開,李宓卻忽然喝道:“你方才所言,句句屬實麼?”
紫陌一怔,緩緩回過頭來,帶著幾分譏諷,幾分憤慨地瞪著李宓,“你不相信我所的嗎?此事可是我親眼所見,倘若那夜我若晚到分毫,不僅義母要遭那禽獸魔爪,就連小公主妹妹都要魂飛天外了。對於此事,莫是父皇會衝冠一怒,連我都想手刃了那禽獸太守!”
此言宛如一陣寒風,李宓只覺心口一涼,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真是想不到事情竟有如此內幕,難怪南唐將士的抵抗竟是如此猛烈。這屈人之兵是好戰的嗎?他不是不懂之中的道理,但此刻才明白似乎已經太遲了。征戰以來已是屢屢犯忌,糧草、後援、疫病、久攻而不下,而至軍心的動搖,直到現在連這出師都變得無名了,若要再打下去,這戰還如何個打法?但倘若就此收兵,又不知該如何向得聖上交代,可若要再打,不就成了為虎作倀了嗎?真是讓他左右為難了。
紫陌見他侷促,也不好得再多言其他,還劍之事也只好暫且作罷,無奈地望了一眼李宓,輕嘆一聲就此道別。
李宓卻若有所思地喝住了她,臉色蒼白,卻已再不如前般鎮定了。顫顫巍巍地從腰間解下了龍牙短劍,揮手拋給了紫陌,“既是如此,你走吧!”
紫陌接過短劍,自是無比欣喜,對著李宓抱拳道謝,“謝謝李伯伯的深明大義,還請代我向那先鋒將軍道聲抱歉,其實若不是他咄咄逼人,我也不會出手羞辱。”
聽聞此言,李宓臉色更加蒼白了,劍眉緊鎖,雙唇微微顫抖。想那先鋒雖然不如她那般神通,卻也是跟隨自己多年的愛將,如今客死異鄉,不免讓他心中甚為傷感。此刻乍聽此言,讓他感覺格外的刺耳,彷彿她在有意暗示著什麼。
“你那只是羞辱?”言語中帶著極大的憤慨,目光銳利得宛如刀刃,“若要道歉,你自己去向他吧!”罷,忽然對著帳外大喝一聲,“來人哪!捉拿刺客!”
紫陌甚是驚詫,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帳外一隊親兵已然手握鋼刀衝進了營帳中來。面對他們紫陌並不害怕,卻是無限的心冷,“李伯伯,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想傷人,你又何為苦苦相逼呢?”
“不想傷人?那你是想要殺人是嗎?”李宓怒斥著,對著親兵一指紫陌厲聲喝道:“快快將此大膽刺客給我拿下!”
然而就在此時,帳外卻忽然傳來一聲急報:“報!!!我軍後備遭吐蕃偷襲,鄧川縣城已經失守!”
李宓大震,卻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聲急報宛如霹靂般擊中了他的頭頂:“報!!!吐蕃大軍正向我軍後背襲來,前鋒已距我軍不足五里!”
“啊!!!”李宓巨駭,面若鐵青地跌坐回椅中,額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落下。紫陌乘機身形一閃,宛如一道白光,瞬間躥出了營帳。
龍首關上,父子二人徹夜長談。見天已漸亮,王起身對著朝陽苦澀一笑,揚手便將空空地酒摔碎在了城磚之上,“既然你也不肯離去,那就讓咱們父子一同去面對李宓的二十萬大軍吧!”
“好的,父親!”太子臉上露出了決絕的微笑,鼓足精神握緊了銀槍,隨時準備衝入敵軍陣營,與那唐軍來場生死的較量。
王欣慰地望了他一眼,剛毅的臉上也浮一絲笑容,走向城頭摘下了那牆頭搖擺不定的免戰牌,猛然揮手將其扔下了城樓。父子二人相視一笑,由王親自吹響了號角,召喚著軍隊準備與那唐軍決一死戰。
然而就在此時,北面唐軍大營方向卻見一團白影飛奔而來,身後一隊騎兵緊追不捨。樓上眾人無不昂首眺望,不明白唐軍為何對其緊追不放。
紫陌一邊狂奔,心中一邊暗罵:破你個西瓜加拔蠟,好言相勸你不聽!到時沉江而死去堵水,你那唐朝皇帝還不是一樣抱肥肥?
近了!更近了!南詔眾將頓時一怔,那是什麼呀!不過是隻白色的小貓而已,這李宓怕是打戰打得瘋了,竟然讓這騎兵冒險追擊一隻小貓?
見此情形,太子卻是面若菜色,提起銀槍撒腿便往城下狂奔。真是搞不明白,這傢伙為何這麼調皮,不好好在宮內休養,卻要跑到這兒來惹是生非。
南詔王宮之內,小蘭惶恐不安地跪倒在王后面前,怡冰柳眉緊鎖,懷抱餓得直哭的嬰兒,心中又急又怒。這淘氣的壞丫頭,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孩子這麼小都捨得扔下就走。也不知這一去要到何時歸來,這兵荒馬亂的,莫這一時之間,就連孩子出生這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