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卻異常平靜。
阿零沒有做聲,他再問了一遍:“你還想死嗎”
阿零即刻搖頭,輕微,卻果斷。
百里容笙淡淡看上阿零一眼,端了藥湯遞過去:“以後每天按五頓喝藥,不能少一次。”
阿零點頭,很乖的端起那碗泛著古怪氣味的湯藥,仰頭一聲不吭的喝倒了底,佘青靜靜站在床頭,看著這一幕一句話都沒說,神色微微複雜。
百里容笙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晚上冷就加被子,不要再用靈力。”
說完百里容笙站起來,頭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阿零坐在床上,神情因為這幾日的空白而微微呆滯,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一直盯著那漸行漸遠的白色背影,看著一陣清風從堂外吹進來,浮動了他左邊的袖擺,雪白的長袖被風一吹就蕩了起來,扁扁的隨風飄到了後背,然後風停了,袖子回落,畫出一道刺眼的弧,阿零愣愣的看著百里容笙走出去,直到那大門處已經再也沒有人了,她還是那樣一瞬不瞬的看著,臉上卻是沒有一點表情。
佘青神色複雜的看著百里容笙離開,直到人走遠了,她才嘆了口氣到了床邊,安慰了幾句,服侍著自家小主子重新躺了下去。整整守候了四天四夜,終於盼來了小主子甦醒,佘青很高興,卻不算太激動,因她早知道主子今日這個時候會醒,那個叫百里容笙的男孩兒已經先一步算好了所有,這四天來,也正是有了他一步一步的指示,她才算稍稍吃了定心丸,從旁輔助著,一直等到了自家小主子甦醒。
要說男孩兒,其實這個稱呼對於那百里容笙已經不太合適,到達越山的那一日,他就用幻術築起了牆高百米的越山行宮,甚至用幻術喚醒了蟄伏越山的亡靈,操縱著他們成為了侍從。這樣的佈置讓佘青有些不適,當時卻情況危急她顧及不到其他,如今,主子多日之後甦醒的今日,事情早已成為定局,而那百里容笙,已經繼任了越山新一任的門宗,將這裡變成了與世隔絕的空中樓閣。
而讓佘青最驚異的是,方才主子甦醒之後,兩人之間的交流,居然可以這麼平靜,這麼自然…
主子還沒從病痛中緩過神來,呆滯一些很正常,卻是那百里容笙,竟是沒有提當日墜崖一句,甚至連多一句刻意的關心或責備都沒有。他過於冷靜了,那個神情態度甚至可以稱得上冷漠,佘青不知道,一個可以為了主子做出這樣大犧牲的人,他是怎樣才能在終於救回了她之後這樣保持冷靜,他又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問出那兩句話,然後用了情敵的安危為條件,逼著自己心愛的姑娘重新和他訂立了契約。這些事,一樣一樣有條不紊的說出來,他心裡又是盤算了多久,才能最終有了這樣平靜淡然的語氣…
那一日,在百里門聖山,他們等來主子,已是在那日遇襲之後的第三個晚上。那一夜,一身白衣被血水盡染,死死抱著懷裡已經毫無生氣的姑娘從那峭壁之下爬上來的男孩兒,看著已同惡鬼一般…斷了一隻手臂,遍體鱗傷,從那漆黑嗜血的眸子裡一瞬望出的情緒,更是陰冷弒殺到懾人!這三日的分別,墜崖,尋覓,追擊,躲藏,直到將所有來襲的敵人全部殲滅,佘青實在難以想象百里容笙一個人經歷了什麼又是怎樣做到了這些的,她只知道,那一日當他終於帶著主子上來,那個樣子恐怖到誰都不敢靠近,然後,他尋了一處北風的地方,輕輕摟著懷裡的姑娘躺下,那一刻,墨瞳輕垂,他的臉上已經僵硬得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那雙淡淡凝下的墨瞳裡,卻是在垂眼的那一刻,一瞬閃過了一道終是安心了的光亮。
那一刻,佘青開始微微動搖,無論是誰,看見這樣付出,都不可能毫不在意,只是這樣的動容之後,卻是帶來了更多擔憂,這樣一個人,用情太專一也太執著,太深沉也太隱忍,明明一切都炙熱如火,卻是偏要寸寸冰封,只因害怕拒絕,所以不敢表露,就像將最兇猛的野獸關在了鐵闌珊裡,如果能保證困得住野獸一輩子那也無妨,只是看著那百里容笙對小主子的態度,佘青並不樂觀。愈是壓抑的感情,反彈起來就愈是瘋狂,單單憑著那百里容笙為了留住主子對自己都能狠心到這種地步就能看出,假如一日他再也忍不了主子了,又會做出怎樣毀滅一切的瘋狂舉動來!
想到這裡,佘青甚是擔憂,而這樣的擔憂,在之後的幾天,當主子可以下地自由活動之後,變得愈發沉重。
白日裡,主子很乖,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百里容笙的吩咐一樣一樣定點定量的完成,不排斥,不反抗,甚至吃飯休息都是在他身旁,看著人畜無害,或者說是,再無反骨;
而每日後半夜,主子卻每每都在昏迷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