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泛起點點暖意,這一刻,面對著未知的前路,佘青心裡愈發堅定勇敢起來,車外,再一次夜幕降臨,馬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接近山頂的位置,雲霧愈深,也愈發陡峭,邢悠和大頭夜視都很好,監察應該沒有問題,只是這一晚,隨著夜幕的降臨,空氣中卻是有著隱隱危險的氣息漸漸瀰漫了開來,佘青微微蹙眉,抬眼望向對面一直不動不語調息著的百里容笙,下一刻,他忽然睜眼,對上了她的視線,從那抹幽深的暗色之中,佘青看出了一些不同往日的嚴肅。
百里容笙在下一刻開了口:“那一日在靈山禁地,那萬妖之王已經對阿零起了殺心,他這樣的人不是留著後患給自己添堵的型別,一定會下令趕盡殺絕。”
這一句話,冷冷說來,是對著佘青,身側,阿零還閉著眼似在沉睡,佘青微微皺眉望上百里容笙清冷的眉眼,聽他繼續分析:“前來刺殺的魔族無法判斷阿零的情況,早些年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和靈鳶交過手,對阿零的靈力心存顧忌,所以絕對不會正面出擊,找到有利地形,伺機伏擊是他們的最優選擇。今晚過後我們便能進入天界,這百里門聖山是伏擊的最好地點,今晚,便是他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冷冷一番話,帶來緊繃的氣氛,說到這裡,百里容笙微微一頓,垂眸,對上了那方才睜開,帶著一抹冰涼倦意的墨瞳。四目相對,看入那雙漆黑無光的眼,阿零的屬下,一隻契約獸,兩隻侍靈,她離開的時候,把最兇悍殺傷力最強的一個留在了魔宮,此時此刻,聽著他的分析,她的神色很平靜,似早已洞悉了一切,明知道自己會遭遇攻擊,部署之時卻只想到守護那人的安危,這的確是阿零做事的風格。想到這裡,心中自嘲一笑,墨瞳輕闔百里容笙避開阿零的目光,低聲部署:“這一場伏擊避無可避,屆時所有人採取自己最擅長的攻擊模式禦敵,以逃亡為主,不要戀戰,目標是在清晨時分,聚首山頂通天陣圖。”
說到這裡,墨瞳再次揚起,直直對上阿零的眼,百里容笙開口,聲音清冷,帶著不容反駁的寒意:“此外,你答應我一件事,到時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你絕對不許動用靈力,一次,都不可以。”
眉頭微皺,一句話落,他終於在那張小臉上看出了微不可查的情緒波動,下一刻,還未待誰開口,飛馳的馬車忽然一個猛烈顛簸,一瞬傾斜,佘青立馬護著阿零滾到車門邊,車外傳來駿馬嘶鳴聲,四周同時響起一片打鬥聲,魔族的伏擊竟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一瞬襲來,邢悠和大頭已然已和對方相抗起來,便連通報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馬車已是傾斜得厲害,百里容笙一個傾身到了車門邊,身手準備拽阿零起來,下一刻動作卻是一下被一道凜冽靈氣彈開,他轉身,對上佘青冰冷的眼神,她顯然是不信他,絕對不能讓他帶著自家主子這樣離開!百里容笙冷冷看了佘青一眼,下一刻垂眸,定定凝上了阿零的眼。
她不信我那你呢你…信我麼
那一刻,墨瞳幽深,帶來的是極致的寒意,那一刻,那無聲的詢問帶著惱怒和卑微問出口的那一刻,百里容笙在心底深深唾棄自己!
情勢危急不疑有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沒有直接劈開那契約獸的靈力強行帶她走!欺騙在先,逼迫再後,他們之間有所謂的信任可言麼既然只有他一人有平安護她離開的實力,他為什麼還犯賤去徵求她的想法!墨瞳一瞬望下,對上那清冷雙眸之中的遲疑,便是這一刻的猶豫都讓他心裡絞碎一般疼,大敵當前,濁氣肆虐,他當真是做了一件可悲又可笑的事!
心頭,這樣痛苦的念頭一瞬而起,下一刻,卻見對面那墨瞳輕闔了一下,阿零忽然伸手觸上了佘青的手背,輕輕一握,似是安撫,然後她忽然鬆了手,推開佘青的攙扶往前垮了一小步,那個動作,不到一秒的時間,佘青一愣,開口激動的叫了一聲主子,阿零回頭,淺淺對她笑了一下,那一刻,她已是伸手,緊緊握上了百里容笙的指尖。
指尖處傳來的溫度,綿軟溫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他,那個感覺,讓他一時忪楞。然後,他便是看著她這樣回過頭來,淡淡看入了他的眼,馬車內的炭火翻了,內飾燃燒起來,她的身後已是隱隱揚起了火光。一路上,她的臉色蒼白,這一刻,在那火光之中,泛起了蜜色的光彩,眸光淡淡,她神情平靜,不動不語,只有那握上指尖的掌心,一點一點收緊,傳遞著堅定的情緒。
望上那張臉,望上那雙眼,那一刻心底刺得一痛,那是情緒的劇烈波動引起的濁氣翻湧,下一刻,那肆虐的濁氣卻是盡數被另一種更加強大的情緒所壓制,百里容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