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市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打擊投機倒把行動,最終因為牽扯麵太廣當地的也不好向上交差的原因,最後以只將關鍵人物收監判刑,其餘的人全部罰沒非法所得上交國家作為結尾。
而顧軍在國慶節當天,終於回到了上河村,這時候距離他被抓已經過去了十一天。
從顧軍進入到上河村地界開始,就已經接收到無數異樣的眼光。
不過他已經不在意了,相比於被抓後經歷過的那些審問手段,這些小兒科的閒言碎語完全傷害不了他。
當他走進顧家大門的那一刻,感覺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新建起來的房子是陌生的,就連著家裡的這些人,他都覺得有些陌生。
“軍兒,你回來了?”
第一個開口的是顧大力,彼時顧大力正坐在大門口抽旱菸,看見顧軍鬍子拉碴、滿臉疲憊地站在家門口,他險些忍不住哭腔。
不同於對顧展的不聞不問,這個小孫子,是他疼愛著長大的,一直以來都是有自己一口吃的,少不了這個孫子半口。
這一次被抓,可是將人擔心壞了,不過現在終於回來了。
顧軍動了動嘴唇,想開口叫人,卻發現自己的實在是叫不出來。
聽見顧大力的聲音,在院子中有一搭沒一搭幹活的張巧妹和趙紅梅聞聲從大門出來。
尤其是趙紅梅,看見眼前這個面容頹廢的男人,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捂住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張巧妹更是情難自禁:“軍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過來,讓媽瞧瞧。”
顧軍看著眼前神色各異的眾人,神色莫名,沒有向任何人走去,徑直走向院子裡面唯一的屋子,也就是之前顧展住了十幾年的柴房。
見顧軍如此,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趙紅梅,心中更是難受。自家男人好不容易從那折磨人的地方回來了,但是看到自己,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想到自己在家裡的處境,趙紅梅有苦說不出,尤其是此刻,記憶中顧展和劉小溪相互牽著的手,愈發的刺激人的神經。
趙大妮上了年紀,耳朵有點背,沒有太聽清楚外面的動靜,這會讓看見孫子進屋,先是沒有反應過來,好半晌之後才走到顧軍身邊,顫著聲音道:“我軍兒回來了?”
顧軍冷冷地看著趙大妮滿臉褶子的臉,卻沒有接收到她的任何情緒,只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便到房子角落裡搭著的木板上,躺了下來。
顧軍受了差不多十天的高強度審問,現在身體和精神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幾乎就在躺在木板床上的瞬間,人就響起了微微的鼾聲。
張巧妹跟了進來,看見兒子的樣子,內心既心疼又酸澀。
心裡想問對於投機倒把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索性就等著他醒了再說,張巧妹想。
趙紅梅本就因為剛才丈夫的冷淡態度難受,這會兒跟著進了屋,見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心下的火氣瞬間轉化成了委屈。
“還不去做飯?”趙大妮瞪了趙紅梅一眼,不斷地催促趙紅梅。
趙紅梅開始懷念劉小溪還在顧家的那大半年的時光。
那個時候,顧家這一家人的火氣,都是那個蠢女人在承受,家務活也是她包。只是沒想到她運氣好,早早就從家裡分了出去。
趙紅梅的廚藝本就沒有劉小溪好,面對已經空了的面袋子,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好是切了半隻紅薯,加上玉米糝子,開始熬玉米糊糊。
半個小時後,晚飯已經做好了,只是顧家人沒有人敢去叫顧軍醒來吃飯。不為別的,就因為顧軍現在這個狀態非常不對勁兒。
直到後來,顧大力走了過去,大家心裡才幾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
“軍兒,起來吃飯。”
顧大力粗糲的手掌撫摸上顧軍的長滿鬍鬚的臉頰,顧軍受驚,瞬間從床上彈坐起來,眼神凌厲地看向顧大力:“你幹什麼?”
顧軍的這個動作以及話讓顧大力有點受傷,同時也心疼顧軍,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在裡面受到了什麼刺激,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軍兒,吃飯了。”
顧軍這才緩過神來,他看見坐在木板床邊上的顧大力,終於回過神來。
“我知道了。”顧軍面無表情的說完,就下床穿鞋。
顧大力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以前顧軍嫌棄玉米糊糊的要命,今天他看見玉米糊糊,居然沒有嫌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