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輩子的仇恨,對於顧軍的事情,顧展沒有什麼好評價的,唯一能說的就只有咎由自取這一個詞。
但是對上顧成貴的眼神,顧展便將心頭的話壓了下去,只單單說了一句交友不慎。
顧成貴看出來了顧展對於這個堂弟的冷淡,識趣地不再說話。
飯後,顧成貴帶著顧展去了供銷社。
供銷社的主任曹建軍看見顧成貴過來,笑呵呵地打招呼:“廠長,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聽說顧成貴最近要升遷,曹建軍這會兒對顧成貴十分熱情。
顧成貴指了指顧展,笑著和曹建軍說道:“家裡的小輩來買點東西,我給人帶過來了。”
顧成貴這麼一說,曹建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笑著問顧展:“這位同志,你想買點什麼東西?”
顧展想了下,道:“要一些營養好的副食品,還要一些棉布棉花之類的東西。”
前段時間顧展忙著掙錢的事情,忘了準備孩子出生要用的衣服被子之類的東西,最近在家閒了下來,見劉小溪看書之餘抽空給孩子做小衣服,他才想起這件事情。
一聽不是什麼難得的東西,就是勝在稀缺,曹建軍這邊也是有存貨的,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便有工作人員帶著顧展去了供銷社的後院去選東西。
這些東西現在稀缺得很,每天都是限量憑票出售,他們也不敢拿出來得過多,都在後院的庫房裡面放著。
先是食品庫房。
顧展進去之後,看了眼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食品,他要了三斤雞蛋糕,一斤餅乾。
見顧展買的東西多,工作人員便拿出來了一個筐,來裝顧展要買的東西。
接下來就是布料之類的東西了。庫房裡面擺著清一色的黑白灰粗布布料,還有的確良等後世統稱為化纖的布料,但是這都不是顧展想要買的。
“有細棉布嗎?給剛出生的嬰兒穿的那種。”
顧展挑挑揀揀,都沒有選中的布料,工作人員正在內心腹誹,卻猛地聽到顧展要嬰兒能穿的細棉布,頓時覺得臉一熱,覺得愧疚得很,的確是她冤枉人家了。
“細棉布有的。”
工作人員從小山一般的布料中抽出一卷棉布,是純白色的,沒有印花,也沒有染色。顏色是寡淡了一點,但是正符合顧展的心意。
“你看這個行嗎?”
“行,就要這個。”顧展爽快地說道。
“要多少?”
要多少?顧展可是犯了難,他嘗試著問工作人員:“你們最多能賣多少?”
顧展這話一出口,工作人員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多少都行。”
細棉布價格高,比的確良和老棉布價格高了一倍還不止,這批料子已經在倉庫放了有一段時間了。現如今遇到顧展,工作人員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我要一半。”
“好嘞。”工作人員高興壞了,本來以為要變成庫存的細棉布,不費吹灰之力地賣掉了一半。
還有棉花,因為即將進入冬季,是緊俏商品,顧展最多也只能買到兩斤。
工作人員帶著顧展結賬的時候,曹建軍看著工作人員提著的筐,眼睛一抽。
工作人員算好賬,顧展拿出錢和票遞了過去。曹建軍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顧展。
本以為顧成貴領了個打算佔便宜的鄉下窮親戚,結果人家倒是個大氣的主兒,一口氣買了這麼多東西,還能付得起錢。
“這小子是你什麼人?”曹建軍看著顧展往隨身拎著的布袋子裡面裝東西,順口問道。
顧成貴笑呵呵的說道:“家族裡的一個小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怪曹建軍說,那麼多的東西,即便是曹建軍這個供銷社的主任,都不敢一次性買那麼多。
離開供銷社,顧展謝過顧成貴,便匆匆趕回上河村。
回到家裡的時候,劉小溪正在堂屋看書做數學題,黃桂花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在做孩子的小衣服。
劉小溪最近忽然好像是數學思維開竅了一樣,進步非常快,高中課本上,只要不是過於難的題目,但凡是顧展講過的,都能自主做出來。
這個進步讓顧展覺得非常欣喜,同時也減輕了他心裡的一大半焦慮。明年不管是什麼大學,只要劉小溪能跟著和自己一道去上大學,他就非常高興了。
聽見腳踏車的聲音,劉小溪從書本里面抬起頭,一看是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