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團的血霧,大簷軍帽被整個的撕開,子彈穿透頭骨所產生的衝擊bo竟然將陳英仕的眼鏡也擊碎了。
此時,在一棵大樹上,一個人正伏在樹杈間,舉著一支長長的槍,透過槍上那細細的瞄準鏡,仔細地觀察著已經中彈的陳英仕的反應。而他的瞄準鏡裡的十字線,正緩緩的隨著槍管的重量,向下移動著,由陳英仕的頭轉到了他的xiong口。
他的手指搭在扳機上,已經準備要扣下去,但這時瞄準鏡裡的中華革命軍司令的身子卻晃了晃,終於向前撲倒,他的手這才一點一點的鬆開。
“要是孫大炮也在這裡,以後的仗就不用打了。”他自言自語的笑了笑,將瞄準鏡向另外的方向移開,對準了另外一名革命軍軍官。
這名革命軍軍官似乎缺少軍人應有的膽sè,此時的他不但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竟然可恥的轉身跳到了一匹馬的馬背上,縱馬向後方沒命似的逃去。
“老哥兒,你這膽子也太xiǎo了吧?俺們只不過才來了六個人啊。”樹上的槍手鄙夷地冷笑了一聲,用十字線鎖定了對方。
“別跑!著!”槍手猛地沉沉低吼了一聲,扣動了扳機,騎在馬上的那名革命軍軍官連人帶馬應聲而倒。
此時又一陣連續而輕快的槍聲傳來,革命軍隊伍當中再次傳來了慘叫聲。
可能是知道新戰友出現了,槍手猛地收起了槍,機警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直起身子從樹上跳了下來,向戰場中心快步衝去。
江鍾正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聽不到任何槍炮聲了。
此時的他,正斜躺在地上,身子在微微的chou動著,伴隨著每一下的chou搐,大團大團的血從他的嘴裡和鼻子湧了出來。
江鍾正感覺自己的身子隨著血液的流失,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冷。
也許是失血引起的意識模糊的關係,此時不知怎麼,江鍾正的眼前,竟然浮現出了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妻子的面容。
此時的她,正用驚慌和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
江鍾正在xiǎo時候極為頑劣,母親為了管束他,提前給他套上了寵頭,早早的為他娶了一位比他大好幾歲的媳fu。雖然賢惠勤儉的她一直默默的象姐姐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他,支援他求學從軍,但在他的心裡,對她其實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但此時此地,他不知怎麼,卻異常的思念起她來。
他看著她,想要和她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突然間,髮妻的面容一點點的扭曲,最後變成了一個光著頭顱目lu兇光的男子的面孔。
這名男子,正用冷峻的目光看著他,在他的手裡,赫然拎著一支帶有細長的望遠鏡筒一樣的東西的怪異長槍。
“這個竟然還有氣兒。”另一張差不多同樣猙獰的面孔出現了,面頰上還帶有斑斑的血跡,“你這狙擊手的槍法也不行啊。”
說話的這個人,手裡拎著的,是一支帶有長長的彈匣和套筒式槍管的怪槍,槍口似乎還在冒著輕煙。
“離心臟就差那麼一點點。”又一個手拿同樣怪槍的人出現了,他的另一隻手裡,則握著一柄細長的砍刀。
“他現在肯定很難受,給他個痛快的吧。”
“那就用刀好了,咱們的彈yào消耗得不少,能省一顆子彈就是一顆。”;
“嗨!知道嗎?咱們這一回可是中大彩了!”不遠處的一個人興奮地叫了起來。
“中什麼大彩了?”那名拿著帶鏡筒的怪槍的人回頭問道。
“頭兒,知道被你爆頭的那個戴眼鏡的傢伙是誰嗎?”
“是誰?你認得?”
“是‘楊梅都督’啊!”
“陳英仕?那個人是他?”
“沒錯兒,頭兒!這一次咱們可是立了大功了!”
“怎麼能確定是他?”
“剛才在他身上找到印章了,再說了,那一身楊梅大瘡,除了他‘楊梅都督’,別人怕是也長不出來啊!”
聽了他的話,旁邊的幾個人全都嘿嘿怪笑起來。
“好事是好事,但還得讓上邊確定一下。”為首的槍手皺了皺眉,說道。
“這可難了,咱們總不能把他的屍首帶回去吧?咱們是有任務的,再說了,那病可是……”
“把腦袋砍下來帶回去就行了。”
“對了,頭兒,這一個好象官兒也不xiǎo,要不要一併把腦袋砍下來?”一個人指著倒在地上的江鍾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