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我倒的茶水,仰面喝了個精光,衝我和顏道了聲謝,然後苦笑著朝我老爹說道:“您的神斷名頭,在下早有耳聞。至於在下的草字賤名又何足掛齒?”
老爹道:“昔年柳鎮的大案,就是閣下做的?”
曹步廊一怔,隨即搖頭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這樣的小事,您都還能知道,厲害,厲害……”
雖然嘴裡說著“這樣的小事”,但是看那曹步廊的神色,卻明明頗有自得之意,顯然是對那“小事”充滿了驕傲。
我心中頓時對那“柳鎮的大案”十分好奇,本想再去給曹步廊倒茶的,卻沒有立即去,只盼望著老爹和這曹步廊能再繼續說說,可是後面的談話中,這兩人卻都不再提及這事情了。
我只好又去倒茶。
回來的時候,只聽那曹步廊說道:“您慧眼如炬,在下不敢再有所隱瞞——多謝小哥了,真是宅心仁厚的孩子!”曹步廊接過我的茶,又是一飲而盡,我還要再去倒,他擺擺手:“不用了,好孩子。”
我衝他笑笑,站在了旁邊,聽他和老爹說話。
曹步廊道:“說來慚愧,在下確實是被昔年的手足兄弟所傷,不得已才逃往陳家村避禍。但是請您一定要相信,在下絕無惡意,只是想借助陳家村的威名,嚇退那些窮兇極惡之徒,好叫他們不敢再對我動手。”
老爹道:“你昔年的手足兄弟,現在在做什麼?”
曹步廊道:“他們原本和我一樣,也在政府派出五大隊清剿會道門的時候,鋃鐺入獄,後來因為立功得以提前釋放……可惜了,他們賊性不改,出了大獄,不思上天好生之德,不念政府感化之恩,受了幾個妖人的挑撥,竟然又入了邪教,嗐!不但如此,他們還千方百計的找到我,反覆勸說,要讓我也隨同他們一起加入那邪教。我自然是嚴詞拒絕,還勸他們快些回頭,不料他們已經完全利慾薰心了,哪裡還能回得了頭?他們又怕我洩密,百般遊說不成之後便動了殺機!我雖然有所提防,但是畢竟一個人,寡不敵眾,被他們給合力傷了,幸虧我逃得快,也幸虧我逃進了陳家村,否則,此刻哪裡還有性命啊?!”
我聽得心中一動,暗想那個崔秀精通厭勝術,似乎也是厭勝門的人,難不成,他跟這個曹步廊也有什麼關係?莫非是同門?
可是那崔秀的年紀,要比這曹步廊小很多啊。
而且在二十多年前,厭勝門就被清剿了,而崔秀死時的年紀不過才三十多歲,若也是厭勝門的人,那也忒小了。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只聽老爹說道:“你那些個以前的門中兄弟,現如今又都入了什麼邪教?”
曹步廊略略遲疑,道:“那個邪教……好生厲害……那教主,據傳,也是個不世出的奇人……”
老爹道:“到了這裡,你不用怕。”
曹步廊尷尬道:“勢單力薄,容不得不怕啊。”
我忍不住說道:“是不是異五行?”
那曹步廊大吃一驚,看向我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但曹步廊吃驚,老爹也愕然的看向我,道:“什麼異五行?”
我這才知道,叔父還沒有把異五行的事情說給老爹聽。當著曹步廊的面,我也不便把江南的事情細說端詳,只是含糊其辭,道:“我在江蘇茅山附近遇到過幾個精通厭勝術的惡徒,據他們說,他們是異五行的。”
老爹瞥了我一眼,察言觀色,知道我有未盡之辭,也不多問。
那曹步廊卻十分上心,道:“小哥,你可還記得,那些精通厭勝術的惡徒叫什麼名字?”
我道:“崔秀、張易,另有一個人,姓名不知道。”
“崔秀……張易……”曹步廊沉吟著,須臾間突然瞪大了眼睛,道:“我想起來了!崔秀是昔年厭勝門大臺柱的弟子!他,他現在還在茅山麼?”
我道:“他們已經死了。”
曹步廊失聲道:“死了?!誰殺的?茅山的高手?還是你?”
“不是。”我道:“是五大隊的人。”
“哦。”曹步廊的神色稍稍鬆弛,道:“也只有五大隊的人,才敢惹這個邪教……”
“這位大爺。”弘德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膽子咋還這麼小?”
曹步廊愕然道:“啊?”
弘德道:“啥狗屁邪教就只有五大隊敢惹?五大隊是啥?難道我們麻衣陳家就不敢惹?我告訴你,要不是現在搞求啥運動,我們不敢張揚,那——”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