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過我沒在北大河看到故人,想必是義父新收的兒子吧,能忍住到現在才動手,已經算不錯了,查查最近半年來的流民,有什麼可疑的人吧。”
說罷,雷隱晃晃悠悠的走到柏姬泰旁邊,給她講解這些屍體上的手法去了。
玉明川也站在了路青身旁,衝路青點了點頭。
如果按雷隱的說法,推算一下時間點,應該是玉明川在黃河邊打仗時,石勒派人過來的,那麼石勒為什麼無視了他們一年之後,又派人來呢?
這期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引起了石勒的注意?
是李致給石勒通了訊息?可李致知道的東西並不多,那就是……
路青想起,她被尉遲嶽劫走那件事,玉明川曾經一口氣殺了數百劉漢的兵士,震驚兩邊大營。
是因為這件事,讓石勒重新注意到玉明川了嗎?
這個可能性極大。
仵作說,這裡面,第一個死的人,是王薔,死前還被人淫辱了一番,而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則是被剔骨時留下的。
這個人能第一個對王薔下手,目的不言而喻。
也就是說,路青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玉明川讓劉辰將這些屯田兵的後事處理好,就帶著路青去了都尉府。
他們決定臨時修整一晚,明早再回北大河,下面要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在都尉府中,路青躺在床上,聽著內院裡,隱隱約約的嬰兒啼哭聲。
聽說那是王薔的兒子,整個村落,只剩這個孩子活著,現在由宋蘭養著了。
“玉明川,中原的百姓,是不是經常遭受這種事情。”路青眼神空洞的看著帳頂,心中那種沉鬱的感覺,怎麼也趕不走。
“嗯。”玉明川將路青攬到懷裡,撫著她的頭髮,輕輕的安撫著。
路青將腦袋埋在玉明川懷裡,死死抱住他的腰身。
她已經無法在怨天怨地,說為什麼把她拋到這個世界來,她已經屬於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了,以前她只想安穩的活著,現在卻發現,這個想法有多麼的奢侈。
盤踞在中原的惡鬼猖狂,甚至連如此偏遠的邊陲也會滲入他們的爪牙,她如果還想活著,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那些惡鬼。
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也不能再隱藏了。
“玉郎,回到北大河,我們就行動吧,羌人部落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我想把精力放在這邊,我要把我們的鄔堡,做成世上最難攻破的堡壘。”
路青咬了咬唇,既然他們將來要回到這裡,那就不能讓北大河落入別人之手。再說,韓碩不能跟著她去中原,她要在走前,將他和三山先生的安危處理妥當。
“好,我們一起。”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匆匆趕回北大河。
在晚霞漫天的時候,路青來到了天工院門前,親手在黑板上寫下了今晚的課程。
沒有課程內容,只說是她的課。
很快,天工院就圍了滿滿的人。
韓先生親自來寫課程,還沒寫內容,可見這堂課絕對不同尋常,自然不能錯過。
幾乎半個北大河的人都過來了之後,才見天工院前搭了一個臺子,夕陽落下之後,兩邊燃起了火把。
很快,匆匆吃了晚飯的路青,就來到了臺子下,款步走上去,面向了眾人。
“諸位親鄰,今日的課程,其實是所有課程之前,我欠各位的一個自我介紹,你們叫我韓先生,韓參軍,甚至韓夫人,其實我不姓韓,我姓路,走路的路,路邊的路,我的名字叫青,青青野草的青,朗朗青天的青。
我之所以隱姓埋名,是因為我在兩年前的這個時節,從隴西郡被徵到玉門關,嫁給了玉門都尉,而在路上,我們遇到了劉漢大軍,遇到了石虎。”
這一聲落下,下面突然炸鍋了。
石虎啊!
這是多少人的噩夢,逃亡到北大河的流民,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都是因為石虎,石虎大軍的暴虐程度,簡直歎為觀止。
方繼明揮著手讓百姓們安靜下來,他們倒是很快安靜了,一個個眼中卻都透著擔憂與驚恐,等著路青接下來會說什麼。
“那時與我們一起被徵到邊關的寡婦,多數落入了石虎之手,被烤著吃了,在我們遇到他們時,他們正在做這件事。
我們這一隊,也有一位姓馬的寡婦被他們殺了,所幸,護送我們去玉門關是河東薛氏的薛彥薛軍侯,他帶著一隊兵護著我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