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袍之外,又罩了一層玄衣,雲落悄無聲息的穿梭在偌大的李府中,逐漸摸到了李護的夫人,也就是李良的母親的院落。
李夫人年近四十,卻保養的極好,一張臉上幾乎看不見歲月的痕跡,可眉目之間,卻帶著幾分戾氣,以至身邊的丫鬟,都站的筆挺,卻垂著頭,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
李夫人叫柳茹,是河東大族柳氏的嫡女,嫁給李護二十多年,雖為他生了幾個兒女,二人的關係卻並不好。
尤其生了李蘭因之後,李護就再也沒來過她房裡,任由她在這空蕩蕩的院子裡,一天天枯萎。
這也導致柳茹越發討厭李護納來的那些妾室,所以,她施盡手段,讓那些小妾一個兒子都沒能活下來,只留下了滿院子的庶女。
李家的兒子,只能從她肚子裡出。
好在李良比較爭氣,少年時便做了將軍,次子李驥也跟著哥哥去了軍中,深得李護喜愛,也就這樣,柳茹才在李家站穩了腳跟,而不是成為一個傀儡。
看著天色漸晚,柳茹緊了緊身上的貂裘,回了屋裡。
很快,就有丫鬟端著一盅熱氣騰騰的燕窩走了過來。
快到門口時,那丫鬟覺得腦後有些東西,摸了一下沒摸到,就扭頭看了看,卻沒看見什麼異常,還想怎麼會有人敢在夫人院子裡捉弄她。
丫鬟定下心神,手中穩穩的端著托盤,繼續走進了屋裡,卻沒在意那瓷盅的蓋子,已經動過。
沒多會,就見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匆匆到了柳茹的正院來,要求見夫人。
那管家叫劉志,是柳茹家的遠房親戚,掌握了李家後院大權後,柳茹就一步步提拔他,最後成了李家的大管家。
丫鬟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就去稟告了柳茹。
柳茹剛剛吃完那盅燕窩,心中暖意盎然,就讓劉志進了內院前廳等著。
劉志比柳茹小了幾歲,長的斯文,一表人才,對人也是彬彬有禮,只除了暗地裡做的那些事情之外。
見柳茹出來了,劉志趕忙上前行了個禮。
“夫人,老爺打了大小姐一巴掌,而後關在了院子裡,要大都督來了之後,才放出來。”
“什麼?李護他打了蘭因?”怒氣攻心,柳茹險些氣昏。
李蘭因從小到大,她都是嬌著養的,一個手指頭都沒戳過她,李護居然打了她耳光!
“夫人,當時三小姐也在場。”李志繼續說道。
這三小姐就是李蘭心。
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柳茹險些氣的跳起來。
別的小妾她都不甚在意,就是李蘭心的母親,最是讓她深惡痛絕!
一個低賤的洗衣婦,居然爬到她頭上來,夜夜在李護身下承歡,簡直寵妾滅妻,要不是當初她生了個女兒,她柳茹一定要他們母子同赴黃泉。
留著那個女兒,柳茹也是想慢慢折磨的,沒想到那個賤丫頭命大,這些多年也沒死掉,雖然身子骨弱了些。
還想著過些日子就把她隨便嫁給一個高門紈絝子弟做妾,讓她好好嚐嚐她娘一樣的結果,卻不想李護居然想把她送給玉明川做妾。
玉明川的夫人可是個賤民,李蘭心要是嫁給了玉明川,那不是比正妻還要威風,這可不行!
那個玉明川,可是自己女兒唸叨了許久的人,他現在出身低了,自己女兒要是嫁過去,反而高他一頭,不會受氣。
現在倒好,李護不光想把李蘭心嫁給玉明川,還當著李蘭心的面,打了她的寶貝疙瘩一耳光!
這股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柳茹站起來就要出去找李護理論,卻不料剛走了兩步,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劉志趕緊扶住柳茹,將她一點點挪到一邊的軟塌上去,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夫人,身體要緊,小心彆氣壞了。”
柳茹順從的躺在了軟塌上,她這一會確實是氣壞了,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
稍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躁動,柳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今日的劉志,看起來為何就比往日順眼了不少呢?
尤其他一直在她身邊細心呵護著,方才還扶了她的腰……
那股熱氣又竄了上來,柳茹的神思恍惚了一陣,又想起她要去找李護理論,不能讓女兒白捱了一巴掌,可為何身體軟軟的,只想躺在這裡,讓身邊的人跟她一起呢?
柳茹與劉志一起商討事情時,一向將丫鬟都打發出去,畢竟他們要做的事情,很多是比陰溝裡還要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