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文一進牢房,就看見了司馬靈。
此時司馬靈以為是玉明川來了,正有些忐忑不安,希望被玉明川看上,又擔心他會殺了她。
畢竟她現在衣物髒汙,頭髮散亂,原先滿頭的珠翠,也被人搶了去。
憔悴而狼狽。
遠遠的聽到有人來了之後,司馬靈只是將頭髮攏好,臉上也弄乾淨,看起來稍稍有個人樣而已。
卻不知,她此時的模樣,其實頗為楚楚可憐。
楊寶文不是色中餓鬼,也不是沒見過美人,見司馬靈還有幾分姿色,便開始琢磨,是他把這郡主收了呢,還是送給別人呢?
畢竟他仇池國,地處晉室與成國之間,如果娶了一個晉室的郡主為妻,會不會安穩一些呢?
就在楊寶文思索時,司馬靈的神情漸漸變了。
在隴地待久了,自然能分辨出來各色人種,所以,她看出了楊寶文不是漢人。
他更加不是玉明川。
司馬靈頹然坐下,又變成那副憔悴又狼狽的模樣,靠在一個草垛上,將破爛的被褥往身上攏了攏。
而司馬靈的小侄兒,也慌忙爬到她身邊,擠在了一起。
楊寶文也看到了司馬靈的變化,原先那模樣,似乎挺期待來人的,現在卻又絕望了,是為何呢?
這個女子在期待什麼呢?
思索了一陣,楊寶文也沒說什麼,便出去了。
“好生對待秦安郡主,別慢待了。”留下這句話,楊寶文便出去,將襄武城的守軍,盡數管理了起來。
另外一頭,張春並沒有那麼好說服。
他始終無法接受背叛晉室這件事。
“大哥,當初司馬家本就是竊國,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才遭了那麼多災,這本就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你又何必為這樣言而無信寡廉鮮恥的司馬氏忠誠……”楊次走來走去,因為一直勸不動張春而煩躁不堪。
“閉嘴!我張家世代忠良……”
“大哥,那司馬保本就不是明主,你看看他讓你去做什麼?可用腦子想過了?大哥你肯定也明白,不然你為何在此地盤亙,不直接去打枹罕?”
“我……”
張春揉了揉眉頭,不知不覺便開始嘆氣。
楊次見張春詞窮了,正想再接再厲,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叫他,說是有緊急軍情彙報。
慌忙跑出去,楊次還以為牒雲漠他們等不了,打算要屠滅張春呢,結果見到就一個萬劍城的斥候。
“楊將軍,司馬保,死了。”
斥候這一句話,讓楊次當場呆住了,原先他還想要是與司馬保對峙,他有些沒臉見人,可司馬保一死,所有的一切都名正言順了。
“戰死?”
楊次這樣問,心裡卻是一萬個不信,甚至他懷疑司馬保是被吃食噎死的。
“不,是留在平襄攻城的那位王別將動的手。”
“王連?”
楊次瞬間瞪大了眼睛。
王連平日裡可沒見有這個膽子,他居然會動手殺司馬保?這是被什麼妖孽上身了嗎?
楊次想的沒錯,王連還真就是被妖孽附身了,不然也真沒這個膽。
張春更是一臉的驚詫,王連一直在他手下,雖然說不上是大智大勇的人才,卻也還過得去,只是,讓他去弒主?這種事無論如何他是不相信的。
“大哥,司馬保死了,南安被佔,今日仇池三皇子已經去了襄武城,秦安郡主怕是也要被抓了吧?除非大哥您去南邊投奔司馬睿,否則……這邊可就一條路了。”
楊次很快從司馬保已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瞬間便給張春找了個極其合適的臺階。
張春痛心疾首了一陣,說他再考慮考慮。
看張春的模樣,楊次就知道,他已經被說動了,只是礙於臉面,還要等等。
無妨,反正現在他們都投降了,也不用打仗了,楊次倒是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因為玉明川現在基本已經把隴地的幾股勢力全攏到一處了。
這天晚上,牒雲漠來了張春的營地,還帶著一壺酒。
這是一壺芬芳四溢的烈酒。
不過兩杯下肚,頭上便一陣熱氣了。
“我萬劍城的東西,想必張將軍也見識了一些,沒見識到的怕是更多,現在隴地人煙稀少,萬事皆哀,也只有安定下來,才能恢復生機,想必張將軍懂得這個道理。”
牒雲漠又給張春倒了一杯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