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玉明川好好安撫了路青一番,保證不讓百姓建工匠廟,才帶著兩千護衛,浩浩蕩蕩去了河東。
只是,一路上,其他人沒那個膽子,薛彥卻是一直在路青身邊,一個勁問她,是叫路神好,還是青神好呢?要不叫匠神?
結果被路青一陣好打。
薛彥雖然這幾年也一直在軍中混,身手卻不及路青,自然被路青打的屁滾尿流,再也不敢說神。
“路青,到了河東之後,去我家坐坐吧,瑜兒跟你一別三年,時常還唸叨著想見見你呢,也讓我兒子見見他威名遠揚的伯母。”
薛彥揉著額頭的淤青,還是不怕死的靠近了路青,邀她去薛家。
路青自然沒拒絕,她還特地準備了一些小玩意,打算送給薛彥的孩子呢。
“你不說也會去的,到時候可要好酒好菜的招待,別跟做生意似的小氣吧啦。”
“哎!路青你要摸著良心說話,我哪裡小氣了,現在石炭我可全是免費供應到關中的,我們薛家也就靠賣些武器戰甲,還有……還有……總之,好好招待你,包你滿意就是!”
薛彥那張被曬的有些小麥色的臉有些發紅,他確實不好意思說了,現在薛家主要來錢的產業,幾乎全是從萬劍城撈來的技藝做的,路青要打要罵,隨她吧……
眾人就這樣一路不緊不慢的往河東去了。
路上找了一個破敗的鎮子歇息,薛彥還拉著路青回憶當年從白水村往玉門關時,他們如何在村落裡過夜,結果被路青一陣罵,罵他縱容手下輕薄她,還搶她東西。
眾人看著這倆冤家一路鬥嘴,倒也衝散了不少他們回鄉的愁思,畢竟他們回去,更多是拜祭故人, 活著的親人已經沒幾個了。
就在晚上都紮營了準備休息時,一個灰白的身影,悄悄的也在村外的破房子裡歇下了。
可不就是道安和尚?
這和尚說到做到,還真的在後面跟上來了,也不打擾,就這樣默默跟隨著。
路青和玉明川也窩在一個破屋子裡過夜,聽到雷隱的彙報之後,險些沒睡著覺,這個和尚這是打算陰魂不散的跟上了麼?
玉明川只是安撫路青,先看看情況再說,這和尚武藝高強,怕是不在明心之下,更不知他會什麼詭異的手段,還是先防著,不招惹他的好。
最後見路青還是無心睡眠,玉明川只好用他百試不爽的老手段,一雙手不老實起來。
第二天,路青是被穿過屋頂破洞的陽光給射醒的。
昨夜玉明川把她折騰的夠嗆,這一睡居然到半上午了。
“夫人,今日晚些時候,就能到汾陰了,玉家的祖宅還在,我們可以到裡面歇息,快打起精神來。”
玉明川幫路青把早上洗漱用的清水,還有熱氣騰騰的早飯,都送了過來,還把路青抓著給她紮了頭髮,綰了髮髻,看著整整齊齊了,才滿意的鬆開她。
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她,路青臉紅的要命,趕緊洗漱一通,穿上玉明川給她準備的天青色錦袍,匆匆吃點早飯就出去了。
天氣晴朗,河東一帶的山坡也不太高,已經隱隱有些綠意,估計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變成青山綠野。
眾人雖然剋制著前進的速度,可馬上就要到家鄉的激動,卻越來越藏不住。
許多士兵開始交頭接耳,說著家鄉哪裡有變化,哪裡還是十年前的樣子,有人說著說著,甚至哭了起來。
是啊,他們已經離開家鄉十年了。
物是人非。
玉明川沒有再管束他們,讓他們盡情的感懷悲泣,他們的家人,多數已經沒了,只有數十人還有親人活著,一個個歸心似箭。
晚霞漫天,終於快到汾陰時,就見汾陰城外黑壓壓的一大片人。
有些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兒子,或者兄弟,呼喊著衝了過來,玉明川便允了這些人,和他們的親人團聚。
很快,汾陰城外,哭成了一片。
更多的人,卻是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那些抱在一起哭的人,而後將眼中的溼意壓下,跟著玉明川一步步走向城門。
遠遠的,就見一老者邁著急切的步子,帶著一大片人,衝玉明川走了過來。
“侄兒,你總算回來了!”
玉明川急忙下馬,帶著路青一起快步迎了上去,還沒準備好行禮,玉明川的一雙手就被那老者緊緊抓住了。
“侄兒,你這些年受苦了……”
說著,老者眸中噙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