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寔伏在馬上,由著前面的人帶著他奔回了營地。
卻發現,那些漢人都像一根根木頭似的站在那裡,幽幽火光之下,那是狼一樣的眼神。
他們都是懦弱的羊,怎麼可能像狼?
呼延寔搖了搖頭,一定是他看花眼了。
所幸這天晚上,玉明川沒有再帶人來偷襲,營地中的火也已經撲滅,嚇跑的馬匹雖然沒有全部尋回,也找了個差不多。
這讓呼延寔心下稍安。
可每每想到那個妖女的手段,還是心有餘悸,關鍵是不知道她的妖法到底能用多久,如果兩軍交戰時,她就這樣施法,那他們怎麼可能還有勝算?
這一夜,呼延寔都沒閤眼。
早晨起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秋雨,整個營地裡都冷颼颼的。
可更冷的,卻是呼延寔的心。
因為剛剛有斥候來報,金鎖關外,集結了八萬大軍,正要攻城!
而原先劉曜準備親自帶領的五萬精兵,不會再來支援了,而是臨時轉向了金鎖關。
最近疲於應對玉明川,呼延寔已經數日沒有整理儀容,下巴的黑褐色的鬍渣長的已經扎手,他卻沒心情刮一下。
如果玉明川現在打過來,他是戰是逃?
逃是不可能的,他呼延寔這輩子都沒後退過,可是,打的話,原先他還有幾分把握,現在卻更多的是不安。
當初尹修到底是怎樣把路青這個妖女給劫走的呢?
為何當時她沒有施展妖法?
不過想到她居然沒有死在劉曜的巴掌下,後來受了尹修那麼多鞭子,也活了下來,甚至活的還挺好的,這已經足夠說明她妖法高深了。
只是,派去襲擊路青的另外一隊人馬,為何也沒動靜?
又想起那些似乎不太對勁的漢人,呼延寔摸了摸下巴。
就在這天上午,營地中傳出了一陣謠言。
說萬劍城城主路青,是個妖女,專門吸食嬰孩的腦髓,用來施展妖法,昨夜的妖火和炸雷,便是她用妖法弄出來的,現在她還要用一千枚傷心的男子心肝來施展更厲害的妖法。
至於這傷心的男子,不言而喻。
此時心中最悲苦的,莫過於妻兒老小都被剁了做軍糧的那些漢人青壯了。
這個謠言傳到了漢人前軍那邊,眾人起初是驚嚇了一陣,而後卻是半信半疑了。
畢竟這是從匈奴人口中傳出來的,誰知道真假?如果是想故意激他們去送死的呢?
就在呼延寔的營地裡瀰漫著一些不安的氣氛時,路青正煩躁著。
最近一直秋高氣爽,誰知道今天突然下起了雨。
有一車天雷彈被淋溼了,雖然裡面藏的硝化甘油沒什麼事,可火藥卻是沒用了。
路青不想把硝化甘油單獨拿出來用,就讓那些來窺探他們的以為這是什麼升級版的炸藥包就行了,尤其是崔璟,從昨晚到現在就跟個影子似的在她附近晃盪。
昨天在城門樓上時,崔璟也跑上去了,全程沒吭一聲,真是隻是默默觀看,只有見他們對著呼延寔砸天雷彈的時候,那張俊臉上才露出了幾分驚詫。
然而,那點驚詫不過轉瞬即逝,要不是路青當時恰好回頭了,估計都發現不了。
這個人太善於隱藏了,那張臉明明就是張面具。
不過路青也挺佩服這種人的,喜怒形於色的人,總是容易被腹黑的坑,比如她。
可她卻懶得給自己帶面具可怎麼辦?說白了,還是因為她有人縱著,不然老這個模樣,早被人滅了吧。
而涼州來的韓璞表現的比崔璟大方多了,看到天雷彈爆炸的一瞬,韓璞可是連連驚呼,之後不斷稱讚他們萬劍城居然有如此神器,拿下關中指日可待。
這才是正常的表現嘛。
說起韓璞,路青還發現一件趣事,昨晚跟韓璞上了城門樓的,還有那個叫關猛的傢伙,在路上時,他見了路青就趕緊逃了,現在逃無可逃,只好站在自家將軍身後偷偷的觀察路青。
後來,天雷彈一炸,關猛可是直接向後退後了幾步,甚至抵在了牆上。
那眼中的驚恐,一半是對前面的爆炸與火光,一半是對路青。
等呼延寔跑了,第一個衝下城門樓的就是關猛……
而後是姚益生……
這小子也嚇壞了。
路青不知道姚益生嚇成這樣是為何,後來還是玉明川給她解了惑。
“姚弋仲不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