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初陽腦中想著新方案的事,也沒怎麼注意到笙曼的變化,待到咖啡衝好喝了一口之後才叫道:“笙曼,怎麼這麼燙。”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忙不迭的去給他換一杯,可是剛才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她開口道:“那你就等它涼一下再喝吧。”
此話一出,聶初陽終於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了,抬頭,就看見她離他老遠,眼裡充滿防備,他不解的問:“你怎麼了。”
笙曼更加的退後了兩步,她也不明白自已怎麼了,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似乎是傷心,就像小時候自己家樓下常來的一隻流浪狗,笙曼常常給她東西吃,她也以為那隻狗經常跑來是因為她給它東西吃,可是有一天放學回家才發現它只是為了親近鄰居家裡的那條小花狗,而吃她的東西,只不過是順便而已。
順便而已!笙曼現在的感受就跟當時的感覺一模一樣,那種從主要淪為次要的落差,讓她感覺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可是當得知這一切不過是場鬧劇,聶初陽這些日子對她偶而的溫柔,不過是順應劇情的需要,那種感覺,那種失落,簡直被蘇媽媽打了屁股還難受。
她沉下眼,聶初陽恍忽看見她的睫毛像下雨前的蜻蜓一樣撲閃不停,似乎深深的在壓抑著一些莫名的東西,他的心像被撥動的琴絃一樣重重的跳了一下,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被笙曼打斷了他的話。
“總經理,你和程經理之間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聶初陽一時之間沒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漂亮的眉挑了一挑,詢問的看著她。
小時候笙曼接受的是正規教育,她的思想道德課老師第一堂課就在黑板上寫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八個字,笙曼當時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舉手發問時老師還特別跟她講解了一遍。
這些年,這八個字一直是她處事的原則。
笙曼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如劍一般的眉斜斜上挑,燦若黑珠的眼波瀾不興,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解釋的意思,更沒有道歉的意思。
他的平淡像是最綿密的網,笙曼只覺得瞬間喘不過氣,心裡濃濃的失望像洶湧的潮水迎面而來,濃重的涼意一點一點凌遲她的神經,一股苦澀的滋味從嘴裡漫延開,漸漸鋪滿了所有細胞。
她無法理清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覺,聶初陽是老闆,是上司,他有無數個理由不向她解釋,也有無數個理由讓她知難而退,笙曼看著斜倚在椅背上他,忽然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從來沒有過的遙遠,那張昂貴的桃木辦公桌,像是一道又深又寬的狹谷,橫亙出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的沉默幾乎讓她無力支撐。
終是退了幾步,她淡淡的開口,沒有了平時的迷糊或者偶而流露出來的雀躍,平靜得讓聶初陽心裡一陣發麻。
“總經理,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程經理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本來我也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平淡,在我已經挑明的時候,你還可以一臉無知的看著我,從小我就知道自己不夠聰明,是不是這樣就可以被你們當成戲弄的物件,你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所以就可以把我的自尊踐踏在腳下,你有沒有想過的感受,有沒有想過這會給我造成什麼困擾。”
條理分明,思路清晰,一字一句,問得聶初陽完全無法反駁,這時候的笙曼,像個高昂著頭的戰士,聶初陽發現自己有受虐的潛質,他居然對這種情形感到欣喜,他想上去擁抱她,然後對準她紅豔的唇深深的吻下去。當然,有賊心無賊膽,他現在這麼做,笙曼估計非咬著他亂扯不可,他得從長計議才行。如果笙曼不知道這件事,他會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現在已經知道了,無論於公於私,他都應該做點什麼才是。
剛想開口解釋,卻見笙曼電話響了,是蘇紫,大概還想說點什麼安慰她,笙曼瞟了一眼聶初陽,開啟門走出了辦公室。
出門之前,聶初陽聽見笙曼極溫柔又帶點委屈的音調,很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他驀然想起笙曼是有男朋友的,早上那個男人的臉頓時浮上了腦海,清晰得毫髮畢現。聶初陽對不上心的人一向是淡漫的,可是那個男人,長得還不錯,濃眉大眼,笑起來嘴唇彎彎,年紀不大,配笙曼正好。
聶初陽猶豫了,從理智上來說,笙曼對他並不合適,他需要一個能幫到他,至少能陪他應酬交際的女人,笙曼太單純,別說勾心鬥角,可能就連最起碼的會說話都做不到。
聶初陽剛站起來又坐了回去,奪人所好絕對不是他喜歡的,也許現在這種情形就是在提醒他放手,趁現在還沒陷下去之前,抽身出來,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