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開水潑灑而出,傷了許掌櫃,也把他的右手燙的猶如一隻烤豬手一樣。
趙子凡閉上眼睛準備受死。要不怎麼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他現在所能為家人做的也僅限於此了,他們能不能活下命來,就靠造化了。
突然吳子巷內沉寂了不到半盞茶時間的狗吠雞鳴聲再次毫無徵兆的響起,伴隨著風沙的劃破天際的響聲,說不出的怪異,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地震!是地震!”東京城內的百姓驚恐萬狀。
民信局的整棟二進二重的店鋪猶如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的海上行駛,時而被拋到浪尖,時而又被打入海底,屋簷上的青瓦像水銀瀉地一般滑落,瞬間整個屋頂就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木頭椽子。
房頂一旦被掀開,外面的風沙便失去了最後的阻擋,幕天席地的打了下來,一段房梁搖晃幾下,便在地面劇烈的震動下掉了下來,青衣漢子躲避不及立時被砸死當場。
“把門撞開,把人殺光!”許掌櫃雙目赤紅,嘶啞的怒喝道。
面對著這樣駭人的場面,即便是早就準備以身赴死的五個白蓮社死士,此時也禁不住雙腿打顫,他們想過刺殺失敗後的死法,凌遲,絞殺,或者當場格殺,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會被埋在房屋瓦礫中,活活被壓死,或者餓死。
死有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死的人還沒有做好準備。
儘管他們害怕,但是在許掌櫃那兇光四射的雙目注視下,在他令人不寒而慄的嘶吼中,他們記起了自己的使命,奮力用身體衝撞著那道門板。
乓的一聲門板被衝開,五人魚貫衝入沙塵滿地的樓道,轟隆一聲,整個門廊在巨大的衝力下轟然倒塌,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出一聲痛苦的呼喊,便被無情的埋葬在瓦礫之中。
四名盡忠職守的侍衛扶著未倒的牆面,拼命向民信局衝來,每走出一步都必須花出巨大的代價,不知何時從天而降的房梁、木頭椽子或者其他不明重物輕易的便奪去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太子!”四名侍衛再也顧不得隱瞞身份,大聲疾呼蹣跚著艱難的朝這兒走來。
大地在顫抖,金明池的一處巨大假山頹然倒塌,地表裂開了一道半尺多寬的口子,蔡河、汴河、五丈河、金水河等東京最主要的河道浪潮洶湧,此刻這些昔日波光粼粼引人入勝的秀美景緻,竟變成了吞噬生命的惡魔,將正躲在沿河附近未及歸家的百姓捲入河中。
由於風的不同,天空中的沙幕被陽光刺開了一條口子,血色殘陽從那間隙裡穿透而出,讓整個東京看起來猶如血光四濺的修羅地獄。
民信局對門的茶肆經受不住大地暴怒的咆哮,又加之修建年代已久,瞬間便呈搖搖欲墜之勢,茶客和一些在裡邊避風的往來百姓驚恐萬分的四散逃逸,這驚天的鉅變讓每個人都失去了理智,他們爭先恐後的從二樓的木質樓梯上蜂湧而下,為了能夠搶先一步跑出門去,避免被活埋的命運,他們互相撕扯著衣服,有些甚至用嘴撕咬前面擋路的人,木質的樓梯在幾十人的踩踏和大地的震動下,終於散了架,嘩啦一聲,眾人無一倖免摔倒在地。
一個身著粉色羅裙的女子踉蹌著從摔倒的人群中站起,及地的長裙卻成了她的累贅,沒跨出幾步便又被人絆倒在地,她的羅裙之上滿是了黃色的泥沙,勝雪的肌膚也沾染了汙穢。
一刻鐘前,她還站在那扇熟悉的窗前,張望著民信局的動靜。
而一刻鐘後,這裡就成了人間地獄。
女子掙扎著爬起來,可是身旁淨是些逃命的人,她一介弱女子又怎麼擠得過他們,嘩啦一聲,茶肆的整個大門門框砸了下來,原本一丈寬的出口,只剩下了半丈不到,女子剛往前走幾步,便被周圍的恐慌的人群撂倒在地。
“你們找死!”一個冷酷的聲音在破敗的茶肆內迴盪。
寒光閃閃的袖刀猶如七步奪命的毒蛇,輕輕一揮,方才拉扯女子的人便倒在了地上,脖間的鮮血汨汨而出。
見到血,茶肆內擁擠的人更加瘋狂,他們的嗓子裡出怪異的嘶吼,揮動著雙臂抓住周圍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來防止自己摔倒。
女子顯然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而現在這小小茶肆裡的人為了求生,面目猙獰,暴露出了人最為醜陋的本性,他們不管別人的死活,為了前進一步佔到他們認為最為有利的地方,歇斯底里的推到每一個敢於阻擋自己的人。
女子顫抖著,幾乎無法動彈。
“我…是我害了你,我不該…。不該寫信讓你回來……如果你死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