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王九遞過浸鹽的棉帕,\"島上都是糙漢子,比不得濟南府的織造局。\"
朱蘊芳卻蹲身拾起塊鐵渣:\"父王常說,成化年間的魯密銃,需用這般好鐵。\"她突然掀開裙裾,羊脂暖玉般的小腿往上,露出綁在大腿外側的袖珍火銃:\"此銃可入得將軍法眼?將軍…將軍…將軍請幫幫忙……\"
王九的眼睛痴了!
銃管內六道膛線…在爐火中泛著幽藍,王九瞳孔微縮——竟是失傳的嘉靖內廷秘技!德王府女官這才呈上禮單:\"五十萬石糧船已過登州,另有《永樂火器譜》抄本二十卷。\"
……
亥時初的登州水寨,兵備道按察使正宴請南黨御史。歌姬旋轉的裙襬間,師爺呈上密信:\"已扣下六船糧草,王九半月內必斷炊。\"
御史醉眼朦朧地批下\"海盜劫掠\"的呈文,卻不知碼頭苦力已將黴米換成精糧。更未察覺,他袖中調兵勘合的副本,被漕幫暗樁飛訊長興島。
海風突然送來焦糊味。親衛急報:\"南黨細作燒了丙字倉!\"王九撫掌大笑:\"燒得好!那庫裡堆的可是給孔府的《孝經》雕版。\"
長興島糧倉突然火起。守軍架起龍骨水車滅火時,王九正冷笑觀看火勢——光好有了不送禮的理由!而地窖裡五萬石軍糧…早由密道轉運至傷兵營。
正在愣神間……
\"稟將軍!\"夜不收呈上帶血的箭書,\"南黨僱的倭寇已至隍城島!\"
王九摩挲著箭桿上的博多港印記,突然想起範文種所言:\"薩摩藩今年購硫磺三十萬斤...\"
夏夜的子時初,一行人還在興致勃勃夜遊。不過茅元怡已經很自來熟地粘上來…充當小廝。
唯有王九心中苦澀:朱由校這孩子什麼都好!也極其聰明有手段,竟能密令三個王府…送來長興島急需之物!這份情很深、得領。
可是,這孩子卻太不著調!要他王九收下三個郡主?哪有郡主給人當妾的!
這孩子!密信中要他至少留下一個,說是皇室的嫁妝都已帶上島!沒有退回的理由。
他也不怕被噴死!
朱潔如玩興很濃,腕間的翡翠鐲突然墜地,碎玉間滾出顆蠟丸。
茅元儀殷勤拾起密信小聲念道:\"登州水師扣留糧船十二艘,言稱查驗夾帶...\"
唸到末尾卻頓住——蠟丸內層竟用滿文寫著\"科爾沁馬隊已至海州\"。
\"南黨倒是做得好買賣。\"王九將蠟丸扔回,\"勞煩郡主回稟,就說王某的《海防策》還需增補建奴騎陣篇。\"
“不是你想的……”
王九已趁機而走。
……
二十四日凌晨
寅時的星月浸透鑄鐵坊,二十四座豎爐首次全開。
趙鐵骨盯著坩堝裡泛青的鐵水,突然想起王九傳授的\"蘇鋼法\"。當第一勺液態生鐵淋向熟鐵時,迸濺的火星竟在夜空組成奎宿星圖。
卯時,港內忽然傳來號角聲。三條朝鮮商船升起王字旗,船首老者高呼:\"全羅道匠戶一百二十人投效將軍!\"他展開的萬民傘上,赫然縫著《天工開物》的鍛鐵篇。
辰時正的議事堂內,朱蘊寧正為《輪軌運礦術》與德王府女官爭執。朱潔如突然摔碎茶盞,瓷片間露出微型渾天儀:\"將軍可知,泰西曆法可測潮汐?\"
王九沒有理會,神遊窗外,皇室託王府新帶來的佛郎機匠師…正指導著學童演算拋物線。灘頭處,三十名工匠用王九設計的滑軌裝卸紅夷大炮,效率要快五倍。
海風掠過牆上《坤輿萬國全圖》,掀開標註\"淡馬錫\"的卷角。王九忽然想起那個風雨如晦的深夜,自己穿越後立下的誓言——要讓華夏文明在大航海時代為世界減免無恥、掠奪、血腥。
一旁新到的《練兵實紀》雕版。這些將出現於長興島社學,成為蒙童開筆的\"聖人訓\"——只是《陣法篇》的\"八門金鎖陣\",早已被替換成火器協同戰術。
再望向海圖上的長山列島,指尖劃過潮汐曲線:\"讓孩子們開始吧。\"
當晨曦染紅海平線時,長興島鑄鐵坊的新爐流出鐵水。匠戶們唱著改良的《夯歌》,將炒鋼法編進俚語小調。八百學童在沙灘演算糧船載重,炭筆寫滿潮汐推算公式。
王九立在高巖,聽著身後三位郡主為\"輪軌運輸術\"爭辯,忽然想起某位哲人之言——最深刻的變革,往往始於最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