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十分的有限,只能厚著臉皮請大家信任我一回,待拿到戶部撥銀之後,我絕不會有片刻拖延給大家將餘銀補上。”
林縛朝著孫豐毅等人抱拳拱手。
“大人真是客氣了,我們不信任大人,還能信任誰去?”孫豐毅看了看左右,問道,“是不是就聽大人如是安排?”
諸海商代表心裡盤算著,即使拿不到足額的銀子,每次至少能拿回本錢與一部分定金,林縛又不扣他們的糧價,江東左營做到這程度,所體現出來的誠意遠非邊軍與戶部能比。再說他們出海行商,往來南北東西,必須託庇、投靠或交結一方強勢人物,才能避免給過分的欺壓侵凌。林縛以弱冠之齡率江東左軍立下赫赫戰功,崛起於江淮、燕魯之間,實為楚黨風頭最勁的新銳人物,前程似錦,這樣的人物不巴結,巴結誰去?
孫豐毅先表態,其他諸人也都說好,將這事便算是敲定下來。
林縛又說道:“海上風浪險惡,對岸即為虜地遼東。貨物連船關乎著諸位的身家,若遇風浪傾覆,或遇海寇劫掠,豪富也頃刻變成一貧如洗,這怕是大家視大海如危途的根本原因吧……”
諸海商給林縛說中心事,紛紛訴說起海商出海的種種苦處及高風險來;林縛則耐心的聽著他們訴苦。
即使造船技術再達,也無法否認出海航行是當前最具風險性的行業之一。頻繁出沒的海盜及天威難測的颶風狂浪,即使有大量的失地貧農願意出海搏命、搏富貴,但是商賈願意投資海船的積極性也不高。
即使有想出海牟利的商人,多半也不願意將所有的身家都壓在一艘大型海船上。雖然大海船抗風浪的能力更高,裝載量更大,但一旦出問題,就意味著傾家蕩產。有實力的商人更願意造多艘中小型海船來分散風險。雖說中小型海船抗風浪能力低,裝載量也有限,只能貼著海岸線航行,行緩慢,但是多艘海船能將風險分散開來。即使一艘船傾覆或被劫走,其他海船的利潤也能夠彌補損失。
這也是在禁海政策並不嚴厲、海盜不十分猖獗的渤海灣難以看到大型海船出現的一個重要原因。
要改變這個現狀,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要有人站出來替所有船主或海商將海航的風險分散開來。
林縛聽大家訴著苦,說道:“我這幾日,每天也坐船出海到津衛島視看,這一段短短的海路,就覺得風浪險惡,難怪大家出海都有如履薄冰的心思。每一趟出海大家都是在拿命搏富貴,這也是我不扣大家糧價的原因,攢幾個錢都不容易。”
“也只有大人能體諒我們的辛苦。”諸海商都說道,集雲社那幾艘大海船,他們中大多數人親眼目睹過,這麼說倒不是奉承林縛。
“我想了折中的辦法,說出來與大家共商,”林縛說道,“我麾下還有集雲社行商事想來大家也清楚。打比方說,從登州運糧到津海,船東若是願意將貨物、船隻折價,按照船隻的堅固程度與抗風浪能力,以百抽六或百抽三的比例向集雲社交納保金,從登州運糧到津海,途中遇風浪導致沉沒、或遇海盜導致船貨被劫,則事後都可以從集雲社獲得足額的船及貨物賠償;若一路順風的走完全程,保金則為集雲社之盈利……為保證集雲社在津海有足夠的賠償能力我將在津衛島存兩萬兩現銀作為本金。當然了,諸位若覺得這個生意能做,也可以投本金進來參一股,將來盈虧自然也是共同承擔。”
“這……”孫豐毅疑惑的問道,“大人要跟我們一起做生意。”
“做生意還是其次,”林縛笑道,“主要是航海的辛苦與兇險,我也能體會一二,聚集大家的力量,願意在出海前投保金者,雖然走一趟少賺些錢,但也不用擔心途中遇到風浪或海盜會傾家蕩產……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縛大概記得西方很早就出現了海上保險業,不過他認真觀察過大越朝的海商現狀,零碎不成規模,沒有這種共同承擔損失、分攤風險的保險業稚形出現。
沒有出現,並不意味著林縛不能催生。
這麼做的好處,除了能促進沿海府縣商賈、鄉豪投資海船的熱情外,以集雲社或江東左營的名義,成立類似海上保險業的商業組織,一旦海商、船主體會到“共同承擔損失、分攤風險”的好處,便會更依賴這種分攤風險的模式,自然也就以江東左營為核心形成更緊密的海商勢力集團,併成為支援集雲社、江東左營的重要力量。
第一章 碎濤如雪
(燕雲劫卷結束,新的濤海怒怒開始了,給力的投紅票啊!)
碎濤如雪,堆雲似山,元嫣站在甲板上,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