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之後,上饒就成為淮東的腹地,如今是要儘快恢復衢州與上饒之間的通道,使得兩地的物資能恢復流通,以助民生恢復
豫章是整個贛江及鄱陽湖平原的腹地,歷來是江西的經濟跟政治軍事從豫章往西南而行,則是袁州,為江西的西mén戶,與湘潭相接
叛臣黃秉蒿沒有隨奢家渡江北逃,也來不及從距豫章有四百里山路的袁州撤出來北逃,如今黃秉蒿及部將陳子壽領著三萬多兵馬據袁州而守,表面有意歸附江寧,實際上打的是割地自立的心思
高宗庭剛從袁州回來,黃秉蒿開出擔任袁州制置使、遷其宗族到袁州安置的籌碼
林縛雖說下令叫敖滄海扣壓在彭澤的黃氏宗族,但實際上黃秉蒿親族早就在奢家渡江之前,叫奢文莊派人送去袁州了——
黃秉蒿這個隱患不小,但從豫章往袁州而去,道阻且險,易守難攻
黃秉蒿此時開出割據袁州的籌碼,背後顯然又有潭州在出力,即使要出兵強攻袁州,也很難短時間就攻下來;北地形勢如此緊迫,叫林縛委實難以取捨
黃秉蒿要真能安於袁州,那暫時就由著他去,不過豫章這邊就不能不留駐jīng銳以防萬一但林縛、高宗庭等人擔心黃秉蒿與渡江北逃的奢家還有勾結,這個隱患不解決掉,會十分的致命
林縛搖頭苦嘆:“將奢家驅出江西,還談不上真正的叫江南安定下來,潭州那邊也是一肚子的壞水這邊拖得越久,對江淮的形勢越是不利倒不是擔心不能取勝,不能將燕胡逐出中原,但戰事多拖上一兩年,便是百萬計人丁流離於難……”
“主公念民生苦,日後當親牧之,不應假借他人之手,也不得奢望他人也能如主公這般知民間疾苦”高宗庭說道
林縛看向遠處的粼粼河水,沉默著不作聲
上饒戰事之後,“取元氏而代之”也不再是特別禁忌的話題
車廂裡就三個人,高宗庭言及“親牧”這樣的敏感話題,神情從容淡然李卓一生忠烈,高宗庭本是落弟士子,前半生坎坷,但心裡也有建功立業、報效朝廷之念,但在李卓身死之後,高宗庭就對朝廷、對元氏徹底絕瞭望
傅青河說道:“在此之前,沈戎受太后之命到秋浦與嶽冷秋密議,嶽冷秋隨後來豫章,表面上看去是要努力儲存池州軍,但說不定也是要看一看你的心志?”
“江寧滿城都說我心存異志,嶽冷秋何必需要再來試探?”林縛反問道
“這些年來,嶽冷秋也算是識得形勢,他有從龍之心,實不能叫人意外,”高宗庭說道,“也許不需要我們去拉攏,他就會將籌碼押過來,但在之前,他怎麼也要親眼確認一下”
林縛咂咂嘴,輕搖頭,不認為時機已經成熟
碼頭就在前頭,高宗庭、傅青河也沒有時間再勸什麼,能看到內河碼頭上站著許多人,嶽冷秋一襲青衣站在人群裡,個子高大削瘦,顯得很醒目
在濟南初次見面時,是崇觀九年冬,迄今已有八年了,在這期間林縛記得與嶽冷秋見面的次數屈數可指,心裡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王不見王
崇觀九年諸軍北上燕薊勤王以援京師,山河雖危,但嶽冷秋風華正茂的樣子,還叫林縛記憶猶,此時嶽冷秋就顯得飽經風霜,一襲青衫以示請辭之心堅決
當然,嶽冷秋真要是一心求去,又何必到豫章來跑這一遭?
雖說林縛此時的地位在嶽冷秋之上,但為了表示對他這個“老上司”的尊敬,林縛請嶽冷秋先登車,還要唐希泰陪他們坐同一輛車去行轅
車間只是寒暄,嶽冷秋路上也觀察豫章城裡的殘破景象,看得林縛無意立即收拾豫章城,也能曉得淮東經營江西的重心會暫時放在江州
從唐希泰那裡知道曹家至今未派人入贛聯絡,推測曹家已有棄關中之念,那淮東必須馬上將兵馬主力北移到江州、廬州一線,防備燕兵進入荊湖對江淮造成劇烈的衝擊——這也是再明確不過的勢態了
在此之前,嶽冷秋知道高宗庭代表林縛去袁州與黃秉蒿見面,此時在豫章、在林縛身邊看到高宗庭,嶽冷秋心想淮東與黃秉蒿應該還沒有談出什麼結果來
不過,淮東軍急於將兵馬主力北移,這對跟黃秉蒿之間的談判非常不利黃秉蒿會因此枝生其他的念頭也說不定,不曉得林縛如何應對、化解
回到行轅,先讓嶽冷秋去洗漱休息一番,借這個空當,林縛、傅青河、高宗庭聽唐希泰詳細的敘述他一路與嶽冷秋同行的細節
應該說,嶽冷秋或有意或無意流lù出來的態度,跟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