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自然能瞞過其他勢力在隨州城眼線的注意
胡宗國則急著進城,要代表奢文莊面見羅獻成議事;馬臻便提議扮成商旅,只帶幾名隨從進城,便不會引起其他勢力眼線的注意
衛彰沒有多想,便同意下來,哪裡曉得如今能進隨州城做買賣的,無不與隨州將官有所勾連進城的商旅幾乎都有隨州官將私自派兵護送,免受城外盜匪、城內乞丐的騷擾,像馬臻、胡宗國僅有三四名隨從相陪的進城商旅,反而顯得格外的顯眼
衛彰也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反而不如馬臻這個外人看得透,故而中計也不知,反而為胡宗國、馬臻入城行跡暴露而憂心忡忡
“衛大人,陳芝虎在汝陽大敗河中軍,隨州城中對這事可有什麼議論?”胡宗國騎馬與衛彰並行,這時候有城門衛兵護送,倒不怕給乞丐圍過來堵住,胡宗國倒能悠閒的跟衛彰說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奢家渡江後,兵馬仍然將近八萬,是陳韓三所部七八倍之多
胡宗國是奢文莊身邊的長史,馬臻作為陳韓三的幕僚,地位自然要比胡宗國低一大截胡宗國與衛彰並行,馬臻就落在後面,聽著他們議論汝陽一戰
衛彰頷著首,淡淡一笑,說道:“隨州城訊息閉塞,汝陽一戰的訊息,倒也沒有怎麼傳開,衛彰也是昨天才知,不曉得別人有什麼議論”
衛彰事前也不贊同隨州立馬起兵攻打南陽,就是擔心梁成翼率河中兵馬退到南陽後,會極大的增強南陽的防禦力量
一旦隨州起兵過早,燕胡又一時拿不下南陽,很可能會叫淮東、荊湖以及池州軍集中兵力,先將隨州給掃平
隨州城裡,大多數人的心思,都跟衛彰一樣:燕胡勢強,但淮東也氣貫長虹,打得奢家如喪家之犬,幾乎也佔去江南半壁江山,兵強馬壯,精銳戰卒將近三十萬,誰能肯定這江山一定會叫燕胡得去?
奢家退到江西后,淮東集結十萬兵馬強攻上饒,以奢家的實力都沒有撐過一年;要是淮東集結十萬兵馬,從江州渡江北上來打隨州,馬彰等人都懷疑隨州能不能撐過半年
但梁成翼河中兵馬在南撤途中、給陳芝虎在汝陽追上並打得大潰的訊息傳到隨州後,隨州眾人的態度就有了微妙的變化——只是這種變化,衛彰不會說給胡宗國聽
衛彰口風變緊,馬臻倒頗為奇怪,擔心起此行未必能得如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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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在隨州城的東北角,實際是在隨州城裡造的一座內城
長樂宮週六百餘步,城牆高有三丈餘,四角譙樓高聳入雲,外側挖有深濠,正門往內側凹陷,兩側馬面牆如小堡伸出、雄踞兩翼,叫人看了有固若金湯之感
胡宗國是初次進隨州城,抬頭看長樂宮,見羅獻成如此著意的經營隨州,便知其人偏安一隅,實無逐鹿中原的大志
雖說居隨州進可奪江漢,但地理位置要比雄峙漢水中游的襄樊二城差得遠,經營隨州城,大概最大的優點就是隨州東傍淮東,失利則“退藏淮山”?
想到這裡,胡宗國對遊說羅獻成下最後的決心也就沒有十足的把握
想想也是如此,恰恰是得小利即安的心態,叫羅獻成在幾支流民軍裡,活得最長,也活得最滋潤
劉安兒率部挺進河淮,羅獻成慢了半拍,劉安兒在徐州身亡後,羅獻成自視逃過一劫
奢家剛從東閩進兵兩浙,有秋風掃落葉之勢;羅獻成也一度進兵薊春,打到揚子江北岸,意圖進入江西,與奢家匯合後見形勢不對,放棄渡江,又退回到隨州來、經營,才有隨州今日的景象
永興二年,陳韓三以徐州城降燕胡,淮河沿線都有崩潰之勢,羅獻成也蠢蠢欲動奈何徐州戰事,陳韓三給淮東軍打得落花流水,最終僅得三五千殘卒逃入淮山,徐州也叫淮東奪得,羅獻成不得不再次埋起頭來,窩在隨州不動
當然,嶽冷秋設計誘使陳韓三叛死劉安兒一事,給流民軍將領心裡留下很深的陰影
雖說後期,劉妙貞、馬蘭頭、李良、孫壯等脫身淮泗流民軍的淮東將領,都寫信捎給羅獻成,言招附時,但心無大志、偏安一隅的羅獻成始終不能放心叫朝廷或叫淮東收編
長樂軍大將鍾嶸早在正門內等候,看到衛彰迎得胡宗國、馬臻進宮門來,即大步走出,接胡宗國進內殿見羅獻成
胡宗國長期在浙閩大都督府任長史一職,奢文莊正室所生嫡奢飛虎、奢飛熊以及東閩宿將鄧禹等人,相繼在與淮東的作戰中身亡,胡宗國現在則為浙閩軍一系,自奢文莊以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