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凝眉,眼眸閃爍,宛如碧水寒潭,直視李二身後的太監。
隨即,目光上挑,便又將目光放到了李二的身上。
既然李二沒有想說破此事,他自然也不會點破。
“老二,這個時代沒有給你我更多的選擇!如今舊的時代已經被黃沙掩埋,新的時間已然開啟,而你……既然選擇了,便要大膽的走下去,這條路雖然艱辛,但是終點的風景是值得的!”
李淵沉吟良久,看著李世民,很多話到嘴邊,卻又都被他嚥了回去。
他可以向李二解釋,李孝常的叛逆和他沒有關係!
可是他最終選擇了不解釋,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他曾經也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他明白皇帝這兩個字所要承擔的重擔,明白這兩個字下的多疑。
皇帝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東西,至於對錯,並不重要!
李淵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看著李二,最終說了這樣一段話。
李二深深的看著面前的李淵,這個他曾經信服的父親,如今卻讓他不敢再相信的父皇。
他明白李淵的意思,舊的時代已經過去,是說武德朝已經過去,新的時代自然是指他的貞觀朝。
表明心跡嗎?
李二看著李淵,心中暗自想著。
不過……
他並不相信。
“父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可若是流水不願意屈從,想要人定勝天,兒臣該如何!”李二臉色凝重,語氣堅定的說道。
唉!
李淵聞言,不由的緩緩閉上眼睛。心中浮現一絲痛苦。
皇家的親情真的就這麼難嗎!不是他故作多情,只是他真的不想走到這一步,李二這話是在逼他。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縱是花香透長安,卻也終究會歸入塵土,這是大道輪迴!”
“人生逃不過輪迴,王朝也逃不過輪迴!”
李淵再次睜開眼,開口說道。
李二聞言,仍是不相信的辯駁道。
“梅花不過旬月,縱然開的在爛漫又能如何?可人的生命足有十載,十載足以打下一個天下!更何況……你我面對的是萬年的帝業!”
“看來你最近學了很多!”
李淵豈能聽不明白李二的意思,這是說自己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搞事情,他不放心。
“和其光,同其塵,似我非我,有我無我!”
李淵再次說了一句,身體緩緩後依,已經不打算再和李二說了。
李二看著李淵的樣子,他聽懂了李淵的話。
這句話是道德經中的一句話,說的是人應該遵循大道自然的規律。
可是……
我不信!
李二微微搖頭。
李淵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還是不信嗎?
不愧是自己的兒子!真是夠難騙的!
沒錯!
李淵自己也不信。
“父皇,您居大安宮,當衣食無憂,可是兒臣讓您受委屈了?”
李二沉吟片刻,決定說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李淵搖搖頭。
“既然如此,不知父皇為何要不辭幸苦的踏入商道呢?”
“人嘛!畢竟忙碌了半輩子了,突然閒下來有些焦慮,自然要找點事情做了!雖然你錦衣玉食的恭奉,可是咱們大唐講究的是色孝,我若是心情不愉悅,天下人又當怎麼看你!”
李淵聞言,開口說道。
自古各個王朝都在推行孝道,甚至有舉孝廉之說,就是說選拔那些孝順的人做官。而唐朝對於孝道的推崇卻是到了更高的境界,在唐朝,衣食無憂只是最基本的孝,而更高的孝則是精神層面的孝,要讓父母面露歡愉之色,所以,唐朝的孝道又被稱為色孝。
當然,這種看長輩臉色的孝,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能造成愚孝,但整個王朝的風氣確實得到了好轉。
“父皇,您想要找點事情做,兒子不敢有意見,甚至你給長安人發過冬衣服,兒子也可以裝作沒看到,可是……黃鹽又當怎麼說!”
“鹽鐵之重乃是朝廷根本!朕絕對不允許大唐的食鹽流入到突厥境內!”
李二斬釘截鐵的說出了他最後的目的!
“既然鹽鐵之重乃是朝廷根本!那你為何還將朝廷根本送到他人手中!”
李淵毫不客氣的懟道。
鹽鐵,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