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病痛和苦難的人們,由於自己就是既得利益者,非但不會反感,反而可能會稱讚這種“英雄般”的行徑。
只有自己也體驗過切膚之痛的人,才能知道別人被傷害的時候為什麼那麼疼。
郵件中公開的,就是這樣的內容。
喀尤爾公司作為一家醫藥公司在聯盟中一家獨大,這樣的態勢是不正常的。他們並非沒有敵人,曾經也有聯盟中的高層人物想要扶持起能夠跟喀尤爾對抗的公司,也有高階星球因為反感喀尤爾的做法而明令禁止他們的入駐和一切藥品,還有些野生的企業在一些天才的帶領下連連做出突破性的成績,卻又不知進退地拒絕了喀尤爾的收購要求。
拒絕喀尤爾的友誼或者威脅到他地位的人,不久之後就發現他們的產品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問題。凳子壞了修一下就行,但救命的藥品如果出現問題,那可能會輕易殺掉很多人。
對喀尤爾橫眉冷的星球,不久之後就會發現在他們的地方出現大規模的傳染性疫病,人們成千上萬的倒下,為了拯救自己的子民,執政者們不得不放下驕傲和憤怒,卑躬屈膝地向喀尤爾求助。
當聯盟想要拆分或者針對喀尤爾公司的時候,喀尤爾公司也不介意用手段跟他們提醒一下自己的重要性,最終所有的指控和不滿都會無疾而終。
——我能救你們,也能殺你們。端看你們自己怎麼選擇。
喀尤爾公司無聲地傳達著這種威脅。他們一隻手裡是病毒細菌,另一手裡是藥品疫苗,可以說以此綁架了全星際的人,人們只要還有在乎的人和事,就不得不忍耐他繼續存在。
然而這種感受,只有曾經試圖跟喀尤爾為敵的人才最明白,聯盟高層中的一些人也隱隱有所察覺,只是要麼他們已經被喀尤爾餵飽了,要麼就是明哲保身更重要,或者就是手中沒有證據不敢輕舉妄動,總之,他們都沉默著,任由喀尤爾唯我獨尊地成為星際最大的公司。
普通民眾對這些基本完全不知情,很多人都把喀尤爾當成是自己人生的嚮往。也許他們的親人就死在喀尤爾公司一次隨意的實驗研究或者病毒示威中,但當喀尤爾聲稱自己研製出疫苗的時候,一無所知的人們依然感激涕零地接過救贖,並心甘情願地將喀尤爾公司捧上神壇。
然而一封迅速在星網上散播轉發的郵件,短短半小時點選就突破十億人次的郵件,卻徹底打碎了它的光環。
……
“郵件中說的是真的嗎?五月花瘟疫是喀尤爾公司故意散播的嗎?”
“卡瑪PN77I病毒喀尤爾公司早就有疫苗,卻一直拖延了整整三個月才宣佈研製成功,真實目的是為了抹殺反對喀尤爾公司的盧盧自治國嗎?”
“喀尤爾公司怎麼解釋秘密研究生化獸的問題?你們知道這違反《星際人道法》吧?”
“喀尤爾是否承認自己曾經利用原始星的智慧生命作為實驗體,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單方面進行大規模的實驗研究?”
尖銳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趕赴緊急會議的一個喀尤爾公司的負責人被記者堵在半路上,拇指大小的攝像蜂密密麻麻就要飛進他的鼻孔裡,負責人被質問地滿頭大汗,剛開始還能勉強支應兩句,沒多久就前言不搭後語,不停地擦著額頭都大的汗珠。周圍的記者目光如電,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飛快地記錄下來,哪怕是手指的微微彈動都被解讀出無數含義。
……
萊拉屈膝坐在地上,一隻盤子摔得粉碎,按在地上的手掌被刺傷了好幾處,她雙目無神,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她還記得自己的孩子在懷裡一點點停止呼吸的那種絕望——幼小的身軀在她的臂彎漸漸變得冰冷,明亮的眸子再也無法睜開,柔軟的小手變得僵硬。在他的眼睛閉上之前,還依然充滿信賴和眷戀地看著她,相信她的謊言,相信她有能拯救他的力量。
然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告訴她,奪走她孩子的那場疾病不是天災,不是他們看顧不到,只是一場人禍?
“哈哈……哈哈……哈哈哈……”萊拉乾澀地、發出夜梟一樣的尖笑聲,笑聲越來越大,眼眸中卻是刻骨的仇恨!
……
七木靠在櫃子上,慢悠悠擦著一把鐳射槍。這把槍樣式很古老,是幾十年前流行過的一種玩具槍,七木的爺爺買給他的父親,然後又留給他。這支槍遠比不上市面上正在流行的款式那麼時髦炫酷,拿出去誰看見大概都會笑話他,這麼認真擦拭的樣子也很傻。
只有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