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醫生會來找我呢。”
蘇維說:“我找了。”
其實他是怎麼回來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了,從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后的記憶彷彿空白了一段,等醒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窗邊發呆很久了。
大黃委屈地說:“我就在海邊,你肯定沒認真找。”
蘇維失語。
大黃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蘇維身後,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背上:“醫生,你別趕我走好不好?以後我都聽你的,再也不……半推半就了。”
蘇維說:“路霄……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治療你。”
大黃怒道:“就算我沒有要求醫生負責任,你也不至於一腳把我踢開吧。”
蘇維的語氣顯得很失落:“不是這樣的,大黃。柏醫生治療你,你還是可以來找我,我只是失去了做你心理醫生的資格。”
大黃面色稍霽:“那……柏醫生治療我,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心理醫生,你可以考慮接受我了嗎?”
蘇維無奈:“給我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好嗎?”
大黃任性地撅嘴:“我不需要時間。醫生,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蘇維說:“你別再逼我了。”
過完了初七,蘇維和大黃終於回國了。
蘇維剛到家,行禮還沒收拾好,電話鈴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對面傳來柏平南鬆了口氣的聲音:“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
蘇維瞥了眼正在收拾東西的大黃,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嗯。”
柏平南說:“上一次你給我打電話,突然被結束通話了,之後我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蘇維,到底怎麼了?”自從那天以後每次蘇維有電話,大黃都會搶著看一眼,如果是柏平南打來的,他就會故意摁掉。
蘇維小聲說:“一個小時後到上次見面的咖啡館說好嗎?”
柏平南答應了。
蘇維洗了個澡就準備出門,大黃不安地把他攔了下來:“醫生,你是要去見另一個心理醫生麼?”
蘇維目光虛看側面,不敢與他對視:“我出去買點東西。”
大黃近乎哀求地說:“醫生,我保證……好吧,我會盡量剋制自己跟你保持距離,你別趕我走。”
蘇維說:“這件事我們晚上再說吧,大黃,現在我要出去了。”
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蘇維對大黃的態度變成了近乎小心翼翼的疏離,從前還會偶爾調笑甚至捉弄大黃,現在卻像對待一塊易碎的玻璃般謹慎。
大黃對此無比沮喪,卻也無可奈何。
蘇維到咖啡館的時候,柏平南已經到了。他看上去有點憔悴,似乎好幾天沒有睡好。
桌上有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柏平南說:“我記得以前你就愛喝這種咖啡,希望沒有點錯。”
蘇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嗯,你還記得。柏醫生,你看上去很累。”
柏平南脫下鏡框揉了揉睛明穴:“這兩天碰到一個比較棘手的病人。不說我了,說吧,你和路霄發生了什麼事?”
蘇維猶猶豫豫地說:“我……我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柏平南微微一驚:“你……蘇維,他是你的病人啊。”
蘇維揉按自己的太陽穴:“我知道。”
“你想讓我來治療他?”
“是的,可是他不願意離開,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給他一點時間,告訴他就算不做他的心理醫生你們還可以做朋友。當他了解這不意味著和你斷絕關係之後,他會鬆口的。然後你再慢慢疏遠他,這樣會比較好。”
“……好。”
喝完咖啡之後,柏平南說:“我家就在這附近,要不要去坐一會兒?”
蘇維不想立刻回去面對大黃,於是答應了。
到了柏平南家裡,蘇維打量著柏平南家的擺設,說:“跟以前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柏平南笑道:“我是個戀舊的人。”
蘇維坐到沙發上,柏平南了開啟熱空調,熱風吹在他他臉上,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柏平南端著茶杯走到他身邊:“蘇維,我很擔心你。你給我的感覺……你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這些年,你有沒有再想起過那個人?”
大約是旅途勞累,蘇維真的感到困了。
他闔上眼,將頭枕在沙發上,輕輕搖頭:“不……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