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往日的傲氣。
第二天清晨四點多,任小千果然將林尹然叫醒。
林尹然睡得正舒服,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抱著被子直冒口水泡:“嗯……幾點了?”
任小千答道:“四點零五。”
林尹然嘴唇嚅動幾下,懶洋洋地喃喃道:“好早……再睡一會兒……”
任小千一臉嚴肅地晃他肩膀:“再睡就看不到日出了……”
林尹然被他晃來晃去,瞌睡蟲漸漸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怒火。他猛地翻身坐起來,頂著一張慾求不滿的臉大吼道:“fuck!看什麼日出啊!太陽你沒見過啊!連日都不會你看個屁的日出啊!”
罵完之後,他漸漸清醒過來,發現任小千正一臉呆樣地看著他,心虛又頹然地擺了擺手:“算了。”
半睜著眼拖著行屍走肉般的身體走進衛生間裡,林尹然洗了把冷水臉,終於徹底清醒了。
等他洗漱完走出衛生間,任小千坐在床上,還有些微愣地看著他。從前林尹然在他面前都是端著架子像只花孔雀一般,甚至舉手投足間還散發著些許優越感,這還是他第一回瞧見林尹然剛剛睡醒、頂著蓬頭亂髮罵孃的樣子。
林尹然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開口:“不好意思,我有點起床氣。”
任小千愣愣地點了點頭,起身把包背上:“走吧,我們去看日出。”
在黃山上看日出最好的地點便是清涼臺或獅子峰。因清涼臺離賓館更近一些,一路不停打著哈欠的林尹然被任小千帶到了清涼臺上。這時候已經有不少遊客在那佔著位置等日出了。
任小千和林尹然挑了個地方坐下,這時候天還灰濛濛的,整個山峰被霧氣籠罩,可見度不足二十米,全沒有半點太陽要升起的預兆。林尹然闔了眼,靠在任小千肩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哈……睡一會兒,日出了叫我。”
任小千輕輕嗯了一聲,目光空放地虛望著對面的山頭。
林尹然閉了眼睛,腦子卻清明瞭,再無半點睏意。他靠了五分鐘,突然輕聲問道:“任小千,你真的喜歡我嗎?”
任小千呆呆的沒有回應,顯是沒聽清楚他的問題。
林尹然驀地坐正身體,不悅道:“我問你話!”
任小千茫然地轉頭看他:“什麼?”
林尹然生氣地瞪著他,看著任小千彷彿天生表情缺失的臉,越看越生氣,用極是不耐煩的口吻道:“算了,沒什麼。”
任小千囁嚅了一陣,知道自己惹得林尹然不快樂,遂小聲道:“對不起,能再說一遍麼?”
林尹然的態度更是糟糕:“我說沒什麼!”對著一根木頭他真是要氣死了!就好像是自己在那歡脫地演著獨角戲,那人卻冷眼看著自己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幾分鐘後,身邊的霧逐漸散卻,愈發顯出腳下的雲霧似海,人處在雲顛的山峰上,彷彿入了仙境。
第一縷光亮穿透了高大的松樹枝葉,銀芒迎面灑在人們臉上,換來一片歡呼聲和相機的卡嚓聲。流瀉的白光彷彿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撥開山間的晨靄,照進每個人心底。
這是一幕足以令人震撼的美景,昭示著新的開端。然而這樣的美麗卻不足以讓林尹然的心情變好。他覺得,一切都糟糕透了。
回賓館取了行李,林尹然也沒有補眠的心思了,黑著一張臉往山下走。按照任小千的規劃,這一天應該要經過十一個景點,其中有著名的光明頂、迎客松和一線天,但林尹然只走了兩個小時就抱怨累的不想看了,任小千提出要揹他他也不肯,提出花錢僱轎子他又不肯,兩人只得放棄那些景點直奔玉屏索道而去。
下山之後林尹然的氣還是不大順,總覺得看任小千是處處不順眼,恨不得快點與他分開。來到停車場,他黑著臉問道:“駕照帶了嗎?”
任小千點頭。
林尹然將奧迪車的鑰匙丟到他手裡,自己鑽進車後座倒身就睡,什麼也不管了。
幾個小時後,車在林尹然家的住宅小區前停下。
林尹然先前都望著車窗外的景色走神,等車在熟悉的地方停下,他才驚覺道:“怎麼開到我家來了?先送你回去。”
任小千搖了搖頭。他察覺出林尹然的不痛快,不大清楚該怎麼彌補,於是倒有些自暴自棄般的說:“我自己回去吧。”
林尹然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看著他黑黝黝溼潤潤的眼睛,倒覺出他有些可憐來,彷彿自己才是那個仗勢欺人的大地主。他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