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起,他有很多的事要做。
華太妃收了義女,心情愉悅,趁著元宵佳節宮中擺宴,帶了孟桐進宮面聖,而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到太后跟前炫耀她的義女。
說起太后和華太妃這對親生姐妹,不得不提到當年先皇的選後大典。大周皇后大都出自華家,就像大周的帝師出自胡家一樣,這是一條鐵律。按照華家的規矩,一次只培養一位皇后,而這一代華輕雨是華家選中的皇后人選,只等著成年就送進宮。可先皇卻不像歷代皇帝那樣,將華家適齡的女子全都召進宮中待選。
論樣貌,華輕雨不是最出挑的,但她的德行學識卻是同輩中最出眾的,堪稱德才兼備。這樣的女子是母儀天下的不二之選。她是華家的驕傲,也是華家的希望。
可是先皇卻不看中這些。當時的文帝剛滿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一心喜歡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一眼相中的不是華家一手調教出來的華輕雨,而是她的妹妹活潑可人的華輕眉。心高氣傲的華輕雨忍受不了多年辛苦付之一炬,不甘心留在後宮熬成紅顏白髮,自請出宮,邂逅了正值年少英雄的薛定晉,也可謂是一段羨煞旁人的姻緣。
可是好勝的華輕雨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停止過與妹妹的較量,雖然她的兒子不是天下的主宰,但是當朝天子卻要看他兒子的臉色行事。這是她的驕傲,也是她唯一能與華太后抗衡的優勢。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薛隱的婚事,想來今上已經大婚三年,皇后亦是出自華家悉心培養的人選,美則美矣,卻少言寡語,冷若冰霜。三年來獨寵椒房,卻未能有所出。這無疑給了華太妃趕超的機會,若是薛隱成婚生下子嗣,她也算是比華太后快了一步。當然,這些都急不得。
在華輕雨和華輕眉的心中始終都有一個隱痛,那就是子嗣單薄,未能養一個美貌貼心的女兒。這不,華太妃剛收了義女,就急急入宮炫耀。
心懷著這樣美好的願意,華太妃領著孟桐至御花園賞燈,在華太后跟前著實惹眼。一邊是英姿勃發的薛隱,銀冠束髮,目若朗星,一邊是人比花嬌的孟桐,淡掃蛾眉,目光沉寂。兩個人分立太妃左右,端的是金童玉女似天成,羨煞旁人。
“姐姐來得正好,正說到姐姐新收的義女,姐姐就來了,快,快到哀家跟前來,讓哀家仔細瞧瞧。”華太后正值盛年,又不得不打扮老成,看起來比華太妃顯老。
華太妃卻不讓孟桐上前,“仔細瞧就不必了,我怕太后嫉妒我有義女,跟我搶。”
華太后尷尬地微笑,“瞧姐姐說的,姐姐的義女就是哀家的義女,不必搶。”
“那可不一樣。”華太妃寸步不讓,“若我的就是太后的,太后的豈不是也變成我的,這不是亂了朝綱嗎?”
華太后臉部微僵,雙眸隱含怒意,卻又不敢發作,整張臉煞時間奼紫嫣紅。
“臣女參觀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孟桐俯地一跪,打破二人之間的僵局,她的身形筆直,不卑不亢,雙眼目視前方,面容沉靜。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孟桐撩袍起身,默默地立在一側,不再多言。
“這就是孟相家的二孃吧?”華太后移開話題,“姚相也真是的,這麼好的孩子說退婚就退婚,真是可惜了,姐姐既是疼愛這個孩子,不如把她送進宮……”
華太妃果斷地打斷,“太后抬愛,桐兒這孩子怎麼說也不能委屈她當個妃子,我還想留著給隱兒當王妃呢!”
“可是隱兒剛剛……”
“那是姚小九沒有福份,等過些時日再議親也不遲。”
“姐姐這話說的,孟二孃可沒說答應,我聽說孟家二孃和姚家五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情相悅,怎麼才幾天的光景,又被姐姐惦記上了?”華太后這些年也習慣了和自家姐姐爭,倚仗著自身的權勢,把所有好的東西都攏絡到身邊。
華太妃冷哼一聲,“既是天造地設,兩情相悅,又怎會有退婚一說?若是情比金堅,又如何能在姚相的大公無私面前沒了底氣。”
孟桐垂著頭,雙手在袖中暗自團握起拳,咬牙提醒自己要忍住,一邊勾起唇邊微笑。華太妃的話狠狠地戳進她的心房,這是自退婚以來她第一次正視她和姚若麟的關係。她說的沒錯,若真是情深義重,又怎會被拆散。她引以為傲的姻緣,竟是如此地不堪一擊,經不起半點推敲。而當事人姚若麟只說要她等他三年,可漫長的三年如何熬過。他正值年華,風頭正勁,而她名聲盡毀,三年後他如何娶她,這些尚無法預測。
“桐兒,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