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的官銜是正二品都督僉事,之前因為是鎮北大將軍,所以京城這裡也習慣用大將軍府來指代他的府邸,如今他卸下鎮北大將軍的職位已經兩年有餘,再這麼稱呼多有不便,讓有心人聽了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白側耳跟在白常山身邊,見慣了這些事情,所以開口便十分注意。
兩個管家齊齊點頭,左邊穿一身褐衣的是陸府的管家,右邊穿一身青衣的則是林府的管家,都說是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有他們帶路,白家一行很快便進了京城,前往忠國公府,陸府管家拜見過白家幾位主人後,便飛快回都督府報信去了。
城東忠國公府所在的大街仍是那麼繁華熱鬧,不過好幾座府邸門前貼了封條,白家人坐在車上心中感觸不一,不過兩年人事已經翻新數輪,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傲然笑到最後?
251 生死契闊
忠國公府景物依舊,主人林平子卻不在家。自從楊珩正式掌權起,林平子、陸英等之前被刻意閒置的人都被再次起用,兩人一個負責統管御林軍,一個管理戶部,都是忙得腳不沾地。
不過得到訊息說白家一家已經進京,紛紛快速交待清楚手頭事務趕了回來,白茯苓他們行李物品還未完全收拾好,陸英與林平子便先後到了。
分別兩年多再見,雖然時有通訊,也不及親眼看見對方那麼歡喜,陸英當晚也留在國公府過夜,大夥兒一起暢敘別後的生活。
林平子與陸英為著各自的目的早早就被楊珩拉上了賊船,這兩年表面上投閒置散鬱郁不得志,實際上暗地裡替楊珩幹了不少事情,到如今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了。
陸英還是那副沉著穩重的可靠大哥姿態,林平子的變化要相對大些,以前風騷浮誇的做派收斂了許多,多了幾分深沉成熟的大丈夫氣度。
白茯苓看著嘖嘖暗贊,這傢伙現在站出去,迷倒的女人絕對比從前多,竟然在京城兩年都沒有談成親事,真是神奇啊!京城裡的小姐太太們眼睛都瞎了不成,竟然放過這樣一尾賣相絕佳,身家豐厚的大金龜?她記得他之前很受歡迎的啊,媒人只差沒把門檻踏平了。
不過仔細一想又明白了,這兩年在大多數人眼中,林平子這個年輕俊俏的國公爺被皇帝猜忌,隨著六殿下失勢成了一個前途不明、空有爵位的大閒人,京城裡那些勢利眼當然不肯拿女兒來冒險。
白茯苓打量著陸英與林平子,這兩人也在打量她,林平子變臉一樣露出一副花痴相,嘖嘖讚歎道:“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表妹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迷死人不賠命啊!”
白茯苓揚起小臉哼聲道:“果然你在京城待了兩年,連嘴巴都笨了,這都多少年前的陳腔濫調了,還好意思拿出來用,難怪你至今討不到老婆!”
林平子馬屁沒拍成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道:“誰說我討不到老婆,我要娶了老婆,是祁國所有小姐閨女的損失好不好。”
白茯苓爪子一伸就去揪他的臉皮:“我看看你皮都厚成什麼樣了!”林平子大驚,急忙掩面而逃。白家上下嘻嘻哈哈大笑起來,連陸英都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只是當林平子背向眾人,眉頭卻緊緊擰了起來,臉上只剩下憂愁——白茯苓的模樣明媚悅目,但看在他眼裡卻似是盛開到極致的花朵,也許在下一刻就要黯然飄落枝頭,她的早夭之相沒有分毫改變,而且從眉宇間的氣息看來,大限已經極近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
肩頭不知被誰用力拍了一下,林平子渾身一顫扭過頭去,就見白茯苓站在身後,笑盈盈道:“就算自慚形穢也不用躲著不見人,我不扯你的臉皮就是了。”
林平子驚魂稍定,努力想扯出笑容,無奈心情沉重,笑起來的樣子比哭更難看。
白茯苓與他相處多年,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心裡實在惦記她面相與陽壽的事,壓低聲音道:“別想那麼多,回頭我再跟你細說。”
林平子以為有轉機,臉色頓時撥雲見月,拋開心事像從前一樣勾著她的肩膀低頭壞笑道:“白果說小姐跟那海浮石嘿嘿嘿”
白茯苓橫了他一眼,甩開他的胳膊道:“多管閒事,擔心你自己好了,你都一把年紀了,再不抓緊,人老珠黃了看誰還要你!”
兩人說說笑笑,看在白常山眼裡卻有些過於親熱了,他是考慮過讓林平子當他的孫女婿的,無論樣貌身份都相當般配,而且兩人據說“青梅竹馬”,白家這些人對 她的孫女兒順從貼服到什麼程度他是親眼驗證過的,如果白茯苓與林平子成親,雖然不便入贅,但這輩子絕對會讓白茯苓過得順心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