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窗外月光盆花,才是初夏,怎麼這麼的悶熱?
月亮開始如圓鏡子般明亮,窗外柳樹枝葉隱隱,風忽然變得涼爽,歌聲輕輕細細響起,旋律無比熟悉親切,凝神細聽,聲音稚嫩含糊不清,再聽,卻頓了頓,我轉過頭,歌聲也轉過來,到底在唱什麼,為什麼這麼熟悉?我探出手,卻驚見自己手臂幼細手掌細小,直如幼嬰。
我再度驚醒。
我坐在床上緊盯雙手雙足,是正常成年人的手和足,也許略粗些也許略細些。我怔怔地、安心地嘆口氣,這是真實的我。
天亮了。
我洗漱完畢開啟房門,正欲到廚房做早飯,卻見一纖細女子已在廚房忙碌,長髮挽成別緻的髻,淡紫色襯衣,淡米色七分褲,清爽宜人。這不是程天恩,我一驚,下意識回頭看房門,我不是從外面進來,我好象也不是在做夢。
怔忡間她回過頭來,看到我,也一怔,緊接著便笑:“是羅小姐吧?我是程天恩的媽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啊,我籲出一口氣,她好象剛才也被我嚇了一下,這時跟著我也籲出一口氣,兩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天恩的媽媽很美。美媽生美女,那是一定的。但是程天恩大概只有一半象她媽媽。她媽媽更纖長苗條,小小蛋型臉,五官清雅秀美,雖然應該已經五十多,看上去卻象不到四十,只笑起來眼尾有細密皺紋,臉也有些松馳了,但妝容十分細緻。
她說:“羅小姐,我昨晚做了些玫瑰茶葉蛋,今早又做了醬瓜肉和青椒炒烏筍乾,還有白粥,做得多了,不如一起吃好嗎?”
她微笑著望著我,熱情而充滿希望。我看著案臺上擺著的三樣菜,不禁暗地裡嘆一口氣,見鬼,這三樣都是我喜歡的早餐菜式,但是和陌生人進食?在外頭是沒辦法,在家裡就不必了吧?我正要拒絕,她低聲帶點懇求地說:“羅小姐,我還沒多謝你救了天恩呢,我也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合適,又跑到這裡來打擾你,只是吃早飯,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我也不知道合不合羅小姐的口味的。”
我一怔,這倒不好說什麼了,只得點頭:“好吧,那謝謝你了。”
她把菜端出來,我去盛粥,粥很稠,正是我所愛吃的,不禁笑了:“天恩媽媽,這稠粥和菜都是我喜歡吃的,你怎麼會知道?”她也笑起來:“我昨晚問天恩的。天恩那個馬大哈,居然還記得不錯。”
我一邊坐下來一邊說:“你也吃吧。程天恩呢?還在睡嗎?”
她也盛了粥,滿臉寵溺的笑容:“她啊,昨晚跟我說了一晚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叫我記住,唉,這孩子可喜歡你了。”
我撲一聲笑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這就不對了,她讓你記住這麼多我的喜好愛惡,可見我對她其實也不怎麼好。”她連連搖頭:“住在人家的家裡,當然要遵守人家的規矩。天恩從小被我們寵壞了,在家就沒規沒矩的,何況你的要求一點也不過份,她住在這裡被管著也好。”
我有趣地看著她:“可是,好象天恩是交租金的。”
她微笑:“哪裡都要交租金,可是好房東不是哪裡都有的。羅小姐……”
我打斷她:“你跟程天恩一起叫我羅一一好了,叫羅小姐聽著不習慣。”她倒笑了:“你還一口一個天恩媽媽呢。”
我笑了笑:“您可不就是天恩媽媽嗎?”
她要說什麼,卻笑著打住,程天恩伸著懶腰從屋裡出來,抱怨:“一大早又笑又吵的,媽你在幹嗎?”
天恩媽媽笑著罵:“怎麼我和你一一姐說笑也要你批准?自己睡懶覺還有理埋怨別人。”
程天恩走到我身邊,鬼笑著說:“一一姐,我媽問了我一晚上你愛吃什麼呢,這會兒就獻寶來了。”天恩媽媽拍一拍她:“羅小姐救了你這條小命呢,自己不知道報答人家,還在這說說說!快去洗臉刷牙過來吃早飯。”
程天恩吐吐舌頭:“今天我補休,吵醒我還罵我,你可真不講理。你要是知道一一姐週末不到中午不起床你就知道我是有理由的!”
我本應發窘,卻看到她媽媽看我一眼有些發窘,不禁大樂,笑嘻嘻看著母女鬥嘴,一邊吃著美味的烏筍乾,嘎嘣嘎嘣。
因為是週五,而且大頭兒們剛巧全部都到省裡開會或者療養去了,我們做完手頭工作後,葉華說另外的活下週再做好了,“下午陪我逛傢俱市場去吧。”
我懶得理他:“這位同志,我重傷初愈,你老人家也太離譜了吧?逛街!”
葉華睜大眼:“羅一一我從來沒見過有一個女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