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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武樂頗感震驚,劉志全心投入寫書中,平時只會拾自己要用的柴火,是絕不會拾這麼多的。
“劉兄。”謝武樂主動走去與其打招呼。
劉志本瘦弱,現在挑著柴火,走路都有些晃盪不穩:“謝兄,你也是來拾柴的嗎?”
“是啊,沒想到這麼巧碰見劉兄你。”謝武樂打著哈哈,將自己的事敷衍過去:“劉兄怎麼拾這麼多柴?是拿去賣嗎?”
劉志目光躲閃著,如果說現在最不想遇見的人,那就是謝武樂了:“是啊,是準備拿去賣的。”
“這樣的話,你還有時間寫書嗎?”
劉志更加羞愧難當,低下頭:“不瞞謝兄你,其實半月前就已經不再動過。愧對了謝兄你的期望。”
“但我這也是頗為無賴,家中老母患病,我得賺錢為其治病才是。”
謝武樂點點頭,深知生老病死是世間常有的難題:“那病治好之後呢?”
劉志沉默片刻,搖搖頭:“不了,我這個年紀,上有老人需要照顧,也還要成親養家,腰間該有碎銀幾兩,不能再任由自己義氣用事。”
“再說來,我寫書也是一時興起,激情過後就此心生厭倦,每日提筆都十分牴觸。縱使沒有這事發生,我也多堅持不了多久。”
“再退一步,我堅持了下來,每日筆耕不輟,我那拙劣的文筆,空乏的想象力,寫出來的故事也是空洞乏味,如同嚼蠟。”
謝武樂看著劉志離去的背影,默不作聲。碎銀幾兩,難倒眾多英雄漢。有些東西,你出生時看見了,用上了那麼你就是有了,若果你出生時沒有,那大機率這輩子都不會與它產生交集。
或許是自己十年不成幹活,也可以活的自如,謝武樂卻對錢財這東西沒有多大體會。可如今見劉志模樣,一時間自己失了神。
謝武樂心緒雜亂。上次自己拼命掙錢是什麼時候來著?
是為了迎娶柳雨澄,每晚都去修築長城,謝武樂又回想起那渾身痠痛的感覺。
劉志才回到家中坐下不久,敲門聲就傳來,將賣柴得來的銅錢裝進錢袋,劉志起身。
“謝兄,等一下。”除了謝武樂,沒人會敲響自家家門:“謝兄,什麼事?”
謝武樂看了看屋子裡,那曾擺滿宣紙的桌子現今已近收拾的乾乾淨淨:“劉兄,你真的決定不寫書了嗎?”
“沒想到謝兄是為此前來。”劉志一笑,轉身搬出一個箱子,在謝武樂面前開啟,裡面筆墨紙硯整齊堆放:“寫了這麼久了,真要我中途放棄,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捨。”
“但又有什麼辦法啊!”劉志又將箱子合上放了回去:“現實就是如此啊。之前一直沒有給謝兄說起這事,是覺得愧對了謝兄期待,現在也說出來了,好受了許多。”
見劉志笑的釋然,謝武樂也楞住。
縱使其中有著不甘,這也是劉志自己的選擇,何況現在看來劉志也是放下了。
或許是自己放不下才是,在得知有人為自己寫書時起,自己就期盼著能夠成書。最後還想給自己一個幫人完成理想的正當藉口。無視他人志願,勸人繼續寫下去。我的這點故事有什麼可寫的呢?
謝武樂取出幾兩銀子,遞給劉志:“劉兄,這錢是我給你母親看病,我就要搬走,就當是一點離別禮。”
劉志還想拒絕,但見謝武樂執意如此的神情也沒有再推脫。
“劉兄,你寫了這麼久的關於謝武樂的故事,你可曾想過見一見他是什麼樣子?是否和你聽聞的不同。”
劉志不明白謝武樂如此說的意義,有些不解,但也肯定道:“聽說他是一個俠義心腸的大英雄,如果可以,見一面是最好,可是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
劉志話還沒有說完,謝武樂就已不在自己跟前,他向後一躍,飛到了謝武樂租住的屋背上。
謝武樂在屋背上,長劍繁花為劉志一舞。
劉志看得出神,同時耳中傳來謝武樂的聲音。
劉兄,抱歉一直瞞著你,其實我就是你時常提起的謝武樂。
我不是你口中那為國為民的大俠,我也沒有你說的那般強大。
我自私膽小,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做事猶豫不決,更因此辜負了許多待我好的人。
我雖為赤陽郡主,又任盟主,卻不曾務事。很可惜,我打破了你對謝武樂的想象。
抱歉!
又一聲抱歉後,謝武樂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