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會失去,再不復得,淚水,也漸漸溼了衣襟。
“娘你別哭,好兒喜歡看娘笑,好兒給娘講故事,娘不哭好不好。”周好幫母親擦著淚,依偎在母親的懷裡。
周肅慢慢走了過來,道:“進屋再說吧。”
“是,爹。”
遠處,一個孩子緊緊握著胸前的玉佩,淡然的臉頰劃過兩行清淚。“呂叔叔,你說周夫人,會接納我嗎?”呂明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不敢給出一個字的答案。
“什麼!”周母驚道:“爹,您居然把公孫華的兒子認作孫子!那老賊可是咱們家的大仇人,若不是他,咱們全家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可是這和那孩子沒有關係,小娟,你也是為人母的人,若今日換做好兒,你又怎麼想呢?”
“好兒才不會變成這樣!”剛吼出來,便自知無禮,慢慢咬緊了牙齒。
周肅繼續道:“況且若一日,公孫華死在自己親生兒子手裡,一定會很痛苦吧。”
周好聽了是一臉懼怕,周肅道:“好兒,你好好陪陪你娘吧。”聽孫女應了聲,正要轉身離去,周肅又道:“我們不能再給邴大人添麻煩了,公孫華遲早會找到這。邴大人李代桃僵,能瞞天下人,瞞不了公孫華。我們三日後便動身離開,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知道了,爹……”
幾日裡,戴著玉佩的孩子每每到周母面前請安,都笑臉相迎,以禮相待,但周母每每都是冷若冰說,讓人心寒。
“哥哥你不要不高興,我娘只是心情不好,不是不喜歡哥哥。”
“放心吧好兒,我沒事。”
四日將要宵禁,眾人悄悄牽了馬,奔向城門。守城如松,一見來人,便長矛相交,攔住了去路。瘦高個的軍官慢慢走來道:“例行檢查。”便從後面走出兩個士兵,翻看著包袱,公孫鳳不由得按著衣服裡的玉佩。
檢查完畢,那軍官看不過一介平民,便道:“這大晚上的,真是夠冷了,你……”
呂明橫了一眼,另一個胖子軍官便打斷道:“各位快過去吧,這快宵禁了,兄弟們也好趕快換崗。”
幾人剛過關卡,便聽那軍官道:“都是你,要不然還能撈點油水!”
“錢錢錢,你小子不要命我還要呢!”說到這,那矮胖子也低了聲音道:“你看那男的魁梧非常,單是一條胳膊恐怕就能提百斤重的東西。還有那老頭兒,少說也有半百,可是耳聰目明,騎馬還能如履平地,得心應手,只怕更是高手,這三更半夜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兄弟們都等著回去呢,就當這人沒來,城門關了吧。”
“這麼說來倒也是,我還打算去喝花酒呢,關了關了。”
呂明出身軍隊,聽力自然比旁人高出許多,聽了這話,心道:“算你識相。”
“如此吏治,長此以往,國危矣。”周肅道。
“奸臣當道,把持朝政,總有一天我要把這些狗官都滅了。”呂明道
馬鞍上的孩子鬆了口氣,慢慢把手送了開來,靠在呂明懷裡。他看著受驚的孩子,微笑道:“放心,呂叔叔在這,沒人敢欺負你。”
“嗯!”男孩爽朗得笑著。
“好兒最喜歡看哥哥笑了。”周好歡喜道,懷中的毛毛也“汪”了起來。
這一片溫情圍繞著他們,老人的嘴角也被勾了起來。只是,冰山依舊是是冰山,這一份小小的溫情,又怎能融化?一路北上的日子裡,這份溫情與他們形影不離。
“呂叔叔,我們為什麼不南下呢?昨天好兒都傷風了。”
“鳳兒,北上與邊關較近,幾年來頗多戰事,我們在那更好隱藏身份,即使被發現了,也可以在這多事之秋遠走。”
走了數月,轉眼間已經入冬。中原尚自飄雪,更何況北方,這一日朔風呼嘯,大雪紛飛,著實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潔白沒了馬蹄,凍土之上極易滑倒,沒奈何,只得下馬徒行。毛毛躲在包袱裡,發出顫抖的聲音。
“啊啾!”周好打了個噴嚏,銷售已經凍得發紫。
“穿好了。”公孫鳳低聲道,雙手顫抖著給她披上了自己的棉衣。“哥哥……”周好抓緊了棉衣,哆嗦道。正要說些什麼,看著他的微笑便感覺言語是那樣的多餘,嚴酷的寒冬中,是那樣的溫暖。
周肅勾起嘴角,又看向自己的兒媳,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愧疚,將目光別過好兒,一滴淚還未風乾。
呂明解下自己的袍子給孩子披上,道:“鳳兒真是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