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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墨色的使用上黑、白設色得當,既體現了遠山的呼喚,又有朦朧的層林盡染之感。在畫面的題款上書寫著:“伯英仁翁大人教正,丁酉八月時值歸自京師風崖,勞乏腕弱,神廢不堪。無神細畫,僅詩矣。”寥寥數語。足見畫家儒家風範。

“這是清末、民國初期的書畫家吳大澂的畫作,”對於吳大澂此人季凡並不陌生,同治七年中進士的他,步入仕途,先後曾任陝甘學政、河北道、太僕寺卿、左副都御史,並親自參與了中俄邊境的會勘劃定,並製作了象徵表記的銅柱墨,這種數量稀少地銅柱墨季凡手裡就存有一塊。

季凡看了一眼滿臉讚許之色的董樹禮接著說道,“縱觀整幅扇面,筆精墨妙。構圖嚴謹,骨架分明,蘊籍含蓄,承襲古代國畫大家地正統。又兼取文徽明古木遠山之法,頗有幾分元、明畫家之遺風。此畫作於丁酉年,即1897年。吳大澂先生時年62年,恰是其書畫告詣時期,此畫堪稱吳先生精心之作。”

“你的論述十分中肯,吳大澂先生的山水畫可以歸類於傳統水墨型文人畫,他既從傳統中國畫中汲取營養,又力求在傳統文化的文脈中得以再生,並注重筆墨表達及文人意趣。他置身於官場,卻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其畫作體現的氣息淡定清新雋永之氣韻,真乃真文人氣脈也,非尋常人可得,我輩實難望其項背也。”董樹禮不無謙遜地讚賞道。

“董老的畫作可否容我一觀。”季凡面帶微笑說道。

“還想不悋賜教。”

“董老這麼說,在下實在是愧不敢當。”季凡說完向書案上的這幅《荷花圖》望去,見到這用來作畫的宣紙心裡不由一震。

精於書法繪畫之道的季凡深知對於普通愛好者來說,紙無所謂優劣,但對書畫家和藏書家來說,選擇歷代生產地名貴用紙是至關重要的。這是因為首先,用來寫字作畫的紙不能滯澀,也不能太光滑。滯澀者難以推筆,太光滑運筆時筆像馬行冰上,難以盡情發揮,兩者都直接影響到作品的神氣。其次,是紙上所反映出來地墨色和彩色要黑,亮,鮮,灰暗則差。出現灰暗而不鮮亮,是因為漂白粉用量過多,代替了日光漂白或是用純鹼蒸煮的緣故。宣紙,滑澀適度,吸水吸墨,宜書宜畫,在宋、元、明、清古籍善本收藏史上,“紙墨是否精良”多有考究。書畫家尤其喜用舊紙,這是因為舊紙的加工工藝道地,純用人工和天然地原料,發酵時間足,加工過程長,這對紙的質量和儲存都有很大的關係;舊紙經過幾百年,幾十年的存放,表皮上的石灰質和細小砂粒等雜物自然地脫落和風化,紙質變得更加的柔糯,細膩,畫上去的彩色和墨色在紙上也會表現得更好。

與一般意義上的收藏品有所不同,作為文房四寶之一的宣紙,它的收藏不僅體現在藏品自身地歷史價值和文化價值上,更反襯出其獨特的使用價值上。這種使用價值。隨著收藏時間的延長,往往以書法繪畫為載體流傳於世,因此宣紙雖然有“紙壽千年”的的美譽,但是純粹以文房清玩的形式收藏至今日的紙品並不多,可以說,傳世的宣紙精品往往是在寓藏於用之中得以儲存的。

眼前這宣紙雖然弗如南唐後主李親自監製的以“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寇於一時”而名聞天下地“澄心堂”珍品,但是其質白如玉、色澤美雅、紋理清晰、文藤精細、墨韻清晰,也算得上紙中難得的精品。

看到這十分精美的紙品,季凡想起自己由於家境貧寒,長期以來一直使用那種紙質粗糙的毛邊紙習字作畫的情景。心中不由感慨萬千,“薰老,你這‘師牛堂’的宣紙,可是彰顯珍貴,如今在市場上已達到了每刀十萬元的價位,真可謂一紙值千金啊!

“不愧為從事典當的專業人士,這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安徽涇縣宣紙廠特地為國畫大師李可染專門定製的紙品,我前些年有幸得到幾張,一直保留至今。”薰樹禮心中對季凡的喜愛又多了幾分,“季凡你還是來品評一下老朽地拙作。”

季凡面帶笑意凝心聚意仔細地審視起這幅《荷花圖》。此畫畫的是荷塘一角:花葉都被狂風吹擠在一起,浮萍亦圍聚攏來。在一片混沌甚至有些混亂地格局中,荷葉之下,荷梗之後,卻有水光浮現,空氣流動;花朵是粉色的,花瓣已開始凋零脫落;老葉殘花之旁,有新葉矗起,野草叢生。深淺紅白之中,點線糾結之間,秩序漸次分明。於是擁擠之中有了疏朗。濃黑之中有了淡蕩,混沌之中有了靈氣,生命交替之中有了蓬勃的生機。與右下形成對比的是,在浮萍之上。空著所有,於是水接遙天,益顯荷塘的無盡。為觀者留下了馳騁想象的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