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太過兇險,變數頗多,朕不會參與的,你自己去想辦法執行吧,做好了,朕提拔你為戶部尚書,甚至,有希望入閣。
若是朝廷用這筆錢鎮壓了內寇外敵,你是第一功臣,封個伯不難。”
龔鼎孳不可置信的看著崇禎,心裡嘀咕:
“陛下自出徵後,怎麼變得這麼明目張膽的不要臉了!他原來不是這樣的!曾經的陛下雖然也不要臉,但不會這麼說出來啊!”
崇禎見他不說話,緩聲道:“做不到就算了,安心監軍去吧。”
龔鼎孳既然跳出來了,是不可能放棄高升機會的,急道:
“臣必定全力以赴。”
崇禎沒想到他真敢答應下來,要知道,凡是以畫大餅開始的事情,最後都是以卸磨殺驢結束的。
龔鼎孳提議賣官售爵,崇禎如果實施了,一定會遺臭萬年。
崇禎反過來把皮球踢回去,龔鼎孳只要做了,不管成不成,亦會遺臭萬年,外加一張地府單程票。
看著龔鼎孳熱切的眼神,崇禎暗自想:
“看來,龔給事中是個有追求的官,怪不得歷史上在投降滿清後,拼命工作。
以至於從七品吏科給事中,屢遷太常寺少卿、刑部右侍郎、左都御史、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直至禮部尚書!
他肯定是一個有事業心、有能力、會來事、能幹事、能成事的人。
這種人若是用的好,也不是不可以提拔一下,畢竟如今的朝廷中願意幹實事的官員不多了。”
想到這,崇禎擺擺手:
“行了,違背祖訓且遺臭萬年的事情,不要去做,畢竟滿朝文武都不是傻子,你要是敢提出此事,他們當天就能把你活剝了。
朕交給你一件名垂千古的大事去做。”
龔鼎孳聞言,滿心振奮:
“陛下這是把我當自己人了,也對,我連遺臭萬年的事情都願意做,忠心可嘉有木有!”
他立刻跪下:
“臣,願意為陛下赴湯蹈火。”
崇禎命他起身,緩聲道:
“朕且問你,若是朕命你主持徵收田賦一事,你可做的成?”
龔鼎孳立刻垮了臉:
“陛下是知道的……這田賦……最是難收。
臣倒是不怕強行徵收引起民怨,遭到萬民唾罵甚至引起民變,但是怕壞了陛下的大業!”
崇禎一臉無語:
“夏稅和秋糧都收不上來麼?”
龔鼎孳鼓了鼓勇氣說道:
“陛下,太祖年間定下的稅田和屯田,經過貪官汙吏和鄉紳200多年的侵佔,到萬曆年間,就已經減少一半。
陛下登基後,又減少了三成,即便所剩不多,各地的田賦也是能拖欠就拖欠。
因為所有人都在等著朝廷大赦天下免了欠稅,這幾乎成了共識。
甚至,地方官會幫鄉紳極盡遮掩、全力拖延,以博取一個好名聲和鄉紳的支援。因此,朝廷要足額收田賦,等同於和天下官員、百姓搞對立。”
崇禎沒想到龔鼎孳敢掏出心窩子說話,對他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觀,面色柔和起來,考校道:
“近期倒下大批勳貴,必然空出很多地,各地親王、郡王絕嗣的也很多,空出的地更多。這些無主之地亦可以分給百姓,彌補被侵吞的稅田。”
龔鼎孳應道:
“即便陛下下旨分地,即便有監察院、錦衣衛、東廠嚴加管理,這些地,也到不了百姓手中,各級官吏鄉紳會瘋狂搶佔的。”
崇禎自然知道這些:
“所以,你要想辦法把這些土地變成可以收到稅的田地!不論地契在誰手中,該收的稅不能不收。
當然,可以給個甜棗。”
龔鼎孳聽到前半句,很有些苦惱,他是真做不到,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又好奇起來:
“敢問陛下,不知何謂甜棗?”
崇禎解釋道:
“既然朝廷暫時沒有能力阻止貪官搶佔,那就退一步,直接公開拍賣那些土地的使用權,參與競購者,都要接受一個條件,那就是這些土地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上繳田賦。”
龔鼎孳豁然開朗:
“確實是個辦法,而且還能平白得到一筆土地出讓金。”
崇禎點頭:
“還有,不能一下子推出去,要每半個月一次,一次只拍賣500畝,單價要一次比一次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