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進光“唔”了一聲:“是叫李睿,才放榜沒幾天。不過,似乎陛下有心招其為婿。”
柳傾歌一聽這話,有些詫然:“爹的意思是,公主看上了這位新科狀元麼?”
“是,”瞿進光道,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這位公主平素行事有些魯莽,李睿如果娶了這麼個金枝玉葉,也不知結果如何。”
瞿晟扒了一口飯,岔進來道:“終究是各人幹各人的罷了,管別人筋疼做什麼。”
瞿夫人適時的打圓場道:“飯桌之上就別說這些朝堂的事情了,聊些家常的罷。——雪兒,你也大了,如今可有心儀之人?”
“噗——”柳傾歌沒想到話題急轉直下,忽然扯到了這上頭,她一口飯沒嚥下險些全部都給噴出去了。瞿夫人嚇了一跳,連忙給她倒了杯水。柳傾歌抿了幾口,這才感到情緒稍稍恢復了些,“娘,我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了。”
這話一出口,不單是瞿夫人,連瞿進光和瞿晟的視線也探了過來。瞿夫人忙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柳傾歌語氣一頓,心裡不由自主的開始盤算到底說不說出來。後來轉念一想,在座的都是自己的血緣至親,說說這個又有何妨。若是連他們都信不過,那麼還有誰能值得自己信任呢?她這麼一想,心裡漸漸溢滿了喜悅,和家人分享親密的心事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他叫柳祁瀟,正是柳祁澤的長兄,也是在十幾年前把我從街頭領回柳府的人。”
“柳祁瀟”瞿夫人將這個名字反覆唸叨了幾遍,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哦,我知道了,那一次,我親眼見到他了。”
柳傾歌聞言,高漲的情緒驟然有些低落。原來,那天晚上不是自己的錯覺,娘雖然把她丟在了街頭,可卻一直都躲在暗地裡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瞿晟聽了柳傾歌的話之後,臉上倒也沒什麼訝異之色,就像是早已猜到:“我每次和你們柳家人遇到之時,都察覺到你和柳祁瀟的關係不一般,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瞿進光對柳祁瀟的身世不瞭解,僅僅只以為他是一個商賈世家的公子哥兒罷了,於是便點頭道:“有了心儀之人也好,為父尋個時機跟柳家老爺見一面,早些敦促那家人下聘,趕緊把兩個孩子的終生大事定下來。免得被軒轅楚歡發現了你的下落,到那時可就糟了。”
柳傾歌感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紅發燙,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最後只得含含糊糊地一笑帶過。
這頓飯吃得很溫馨。吃飽了之後,瞿進光說要去府上隨便走走,散散心,要柳傾歌跟他一塊。柳傾歌不知是何事,但也沒有拒絕,就跟著瞿進光身後一道離開了正房。
外面月色正好,恍若鋪開了一層皎潔的銀輝,泛著漂亮的波光。微風徐來,吹在人身上也沒有那麼冷了,溫度適宜。這瞿府很大,繞過亭臺樓閣,迎面又來遊廊花徑,穿過古橋橫欄,又進了花架遊園。
周圍靜渺無聲,只有風拂過花藤的聲音,簌簌作響。
瞿進光坐在一處石椅上,示意柳傾歌也坐:“雪兒,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柳傾歌想了一想,方道:“很好。”
瞿進光的眸子裡多了些許歉疚之意:“是爹和娘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柳傾歌心頭感念,鼻子也有些泛酸:“爹不可這麼說,當時你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卻說,天底下又有多少父母願意丟棄親生孩子呢?”
瞿進光低聲嘆息了一聲,意味不明。他隔了許久,方輕聲道:“唉晟兒從小就是嬌生慣養,可你卻小小年紀流落於別人家為父單單一想,就覺得心口疼”說到這裡之時,瞿進光不由得咳了幾聲,這才稍稍平歇了下來。
柳傾歌體貼地給瞿進光輕輕捶了捶背,見他不咳了,這才坐了回去。“爹若是這麼想,那就多心了。我什麼都不怨,而且這件事從頭至尾也沒什麼好怨的。與其活在過去的陰影下,還不如珍惜現在的時光。”
瞿進光看向柳傾歌的目光隱隱發亮,含著一絲欣慰之意:“我的雪兒,一直都是那麼懂事,比晟兒強多了。”
柳傾歌笑了笑:“弟弟武功高超,這可是我比不了的。”
瞿進光眸光閃了閃:“武功高超有什麼用,天天不務正業,就知道捧戲子喝花酒,我們老瞿家的名聲都給他敗壞完了罷罷罷,不提他了,提他為父就來氣。”
“弟弟年紀還小,等長大些了去參加武舉,再磨練幾年就好了。爹不必操心。”柳傾歌勸慰道。
約莫是柳傾歌勸慰的話語有效,瞿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