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成!你不會連小孩的醋也要吃吧?”情急之下,她忙道。
吃醋?
顧鈞成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咳咳兩聲,只道,“你現在跟志遠倒是處得真好。”
“那當然!”林清屏還陷在上輩子的回憶裡,她只知道,志遠出來後的日子,回了顧家村,和顧家二老在一起。
想來,她上輩子對顧家二老也是愧對的,兩位老人家性格和善,對她寬容,但後來,她搬離了縣城,搬去了省城,便再沒回去看過他們……
“林清屏。”
黑暗中,她聽見他叫她的名字。
“嗯?”
“你是不是,曾經過得很不好?”他目光深遠,手指穿過她散落的髮絲,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頭皮。
林清屏被他這樣摸著很舒服,昏昏欲睡的,像她上輩子後來養的一隻貓,她也經常給它順毛。
哦,對,那隻貓,她病入膏肓的時候,請志遠去家中帶走,讓志遠好好善待它來著,也不知道,她弟有沒有把貓給人家。
應該是給了吧?
她弟又不愛這隻貓……
至於她是不是過得不好……
她是真的過得不好啊!
不過,顧鈞成問的是她二十歲以前吧?
見識了她這樣的娘和弟弟,顧鈞成應該是猜到她前二十年過的什麼日子。
可他不知道,上輩子的她,才是不好。
她風風雨雨幾十年,冰天雪地裡送過盒飯,在一群餓狼似的男人中搶奪一席謀生之地,她的確是成功了,但是,每一分錢真的是她的血汗錢。
說來好笑。
她在跟顧鈞成婚姻期間,大手大腳霍霍顧家的錢,要買什麼昂貴的東西從來只會找顧鈞成開口要,等她自己終於賺到錢了,她反而捨不得花了。
她捨不得花的,全部填了孃家的無底洞。
自己落得個油枯燈盡孤零零的下場。
唯一的陪伴只有晚年養的那隻貓。
顧鈞成質問她,為什麼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告訴他,要自己一個人扛。
那是因為,她幾十年已經扛習慣了啊……
有誰能替她扛呢?只有她自己。
無論是生意上的還是生活上的,大到生意失敗、一窮二白,小到燈泡壞了、水管漏水,全都得她自己扛著,不僅僅要扛自己的生活,還要扛著全家,扛著她娘和她弟無止盡的要求和索取……
從來沒有人可以依靠,也習慣了不依靠任何人。
也許,是她的報應吧?
誰讓她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呢?
她笑了笑,眼角有些溼,在顧鈞成懷裡,手指輕輕摳他的背心,“顧鈞成,有你,我就過得很好了。”
她伏在他懷裡,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感覺到他的手臂用力抱了抱她,而後,溫軟的唇在她耳邊輕輕說,“以後,會更好的。”
“嗯……”肯定會越來越好啊!“顧鈞成,你明天是不是一大早就又走了?”
他通常週日晚上就會回校,如果哪天請到假沒回,第二天就會很早很早就去了,要去趕早操,她每次醒來他都不在身邊了。
顧鈞成頓了頓,“是……”
“沒事。”林清屏伸手捂住他的嘴,“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走的時候,叫一下我好不好?就跟我說一聲,雖然我不一定能醒來,但是我能聽見的。”
“好。”他答應了,收拾繼續在她髮間穿梭,“睡吧,不累嗎?”
“嗯。”她早就昏昏欲睡了,在他手指的按摩下,更是睡意朦朧,迷濛間,模模糊糊說了一句,“顧鈞成,我曾經養過一隻貓,它叫成子……”
顧鈞成的手指在她髮間微微一頓。
第二天顧鈞成天沒亮就要回學校了,衣裝穿整齊以後,站在床邊,熟睡的林清屏不知什麼時候抱著他睡過的枕頭,兩頰睡得粉紅粉紅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彎下腰來,在她臉上親了親,“林清屏,我回學校了。”
結果,只聽“啪”的一聲,她睡夢中一個巴掌揮過來,打在他臉上。
“蚊子!”她閉著眼睛嘀咕。
他捂著臉,哭笑不得,說好的能聽見呢?
他起身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他並沒有想到,今天學校還有人要找他。
因為他協助公安破獲了一起私設賭場案和涉黑案,公安將來進一步取證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