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聲大吼,雙翅齊揚。
白藏喝聲:“去!”雙手向外推出。
兩股旋風剎那撞在一處,一時間飛砂走石,草木變色,場中塵霧飛揚,狂風大作。
旁觀者俱都瞑目蹲身,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嘯,彷彿尖吼利叫,臉頰被狂風帶出的沙石劃出道道血痕來,面目生痛。
稍頃,風停,塵落。眾人急朝場中看去。那白藏陰沉著臉,卻連發絲也不曾亂了一分。再看白澤,只見他勉力強笑,口中緩緩道:“孩兒原來還是比不上父親……”話音未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白藏背朝著雷傷,眉心突的一跳,聲音依舊冷冷的:“你也長進不少了。”
白澤一陣咳嗽,又吐了幾口鮮血,一手撫胸,整個身子都彎了下來。過得良久才勉強直起身子,依舊微笑著說道:“多謝父親誇獎。”
白藏道:“你若現在伏罪,我還可留你一條生路。”
白澤一擺手道:“父親不必多言,將軍難免陣上亡,可以死在您的手中,是孩兒的福氣。”
白藏將一張臉繃得極緊,道:“既如此,便休怪為父無情了!”說罷,右手一展,風刀現出,陡然一刀刺出。白澤重傷之餘,更無躲避餘地,被刺個正著。
白藏一收刀,鮮血自白澤胸口狂噴而出,宛如風聲中盛開的桃花,頃刻間將他雪白的衣甲染作一片鮮紅。白澤仰面向後緩緩倒下。
無數的片斷殘像在白澤腦中剎那閃過,最後念想到的,是一雙閃著靈動光芒的眼睛,和那似嗔還笑的臉龐。
“青鳥……你,一定會好好的吧……”白澤如是想著,腦海中那呼之欲出的影子逐漸被血色浸漬,反化作一片灰白的顏色。
“砰”的一聲,白澤倒在了地上,合上了雙眼。殘留的,是那宛如春風般的微笑,只是這春風,在這一刻,已然凝滯,不再吹拂。
“將軍!”身後,他忠勇的部下們立時圍上前來,一個個恨恨的盯著白藏,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
“啪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響起。
白藏回頭看去,是雷傷。
雷傷皮笑肉不笑的道:“白宗主果然對帝君一片赤膽忠心,竟然手刃親子,大義滅親。可敬可佩!”
白藏臉色鐵青,朝雷傷瞟了一眼道:“雷宗主請便,白某先回帝君處覆命了。”說罷更不停留,轉身便走,與他同來的風族戰士也跟著走了。
雷傷被他那一眼看得渾身發毛,暗想:“這傢伙連殺自己的兒子都不眨一眨眼睛,萬一惹怒了他……”想到這裡,不由打了個寒戰。又想,自己被他看了一眼,便這般模樣,實在有些窩囊,如此一想,心中不禁憋氣。
身邊一個下屬上前輕聲問道:“宗主,我們怎生處置這群風族之人?”
雷傷抬頭看了一眼白澤的手下,沉聲道:“殺!”他原本一口氣憋在心頭難受,正好拿這幫人出氣。
血色,開始瀰漫,殺戮,由此進行。風族的戰士沒有一個退卻的,只是盡力的拼殺,奮勇的廝鬥。誓要流盡每一滴鮮血,追隨白澤而去。呼嘯的風聲,宛如湧動的悲歌,在空氣中隱約作響。鮮活的靈魂在頃刻間化作不會言語的軀殼,鮮紅的血液在剎那間灑滿黃土,染紅了這一方土地。
快意的狂笑在空中迴盪著,是雷傷的聲音。笑聲中有說不出的卑微與懦弱。
玄溟天,秦弓突然一陣心驚肉跳。他跳起身來,走出中軍帳。
抬頭,有流星似鬥,剎那隕落。
秦弓只覺的心中一揪,回看天際,烏沉沉的天邊竟現出一抹紅色來,宛如心頭擦之不去的鮮血。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換帥(一)
(更新時間:2006…6…6 19:59:00 本章字數:2824)
魔帝高高在上,一張還算年輕的臉上,有意圖掩蓋卻又不由自主透露而出的驕傲。多年來,他一直都坐在這裡。式微曾說,他是先帝的兒子,所以坐在魔帝的寶座上是理所當然的。然在他的記憶中,卻從來沒有過父親這個人。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正坐在這張位子上,雖然很多時候,他只是一個擺設。不過,現在,一切早已不同。他看著跪拜在腳下的臣子,嘴邊掠過一抹微笑:“我是真正的魔帝,所有的人,都要對我俯首稱臣!我不再是別人的傀儡,我一揮手,一點頭間,便可左右這些人的生死存亡!”這是何等的快意!權欲在心頭無限膨脹,眼光穿過大殿,望向門外。似乎整個魔界,也即將如這些臣子一般跪倒在自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