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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都安這番話半真半假,若他不提袁立,以呂梁的警惕,必會進行聯想。
倘若懷疑這是個圈套,那計劃很可能破產。
所以,趙都安必須主動補全漏洞。
如此一來,這件事的性質,便不再是陰謀詭計。
而是朝堂大佬間的一次尋常博弈。
類似的博弈,呂梁見過太多次,只是這次,他成了為大局,被犧牲的棋子。
“你……胡說!”
呂梁攥著欄杆的手指泛白,色厲內荏:
“胡說八道!”
他心頭仍有兩個希望。
第一,這都是趙都安一面之詞,第二,裴楷之哪怕放棄他,但為了不令底下人寒心,也會曲線撈他。
大不了,幫他暫避鋒芒,貶官地方,伺機調回。
趙都安哂笑,忽地扭頭,喊道:
“四娘,你夫君說他不信呢。”
遠處走廊門開啟。
風韻可人,換了身大紅長裙的貴婦人款款走來,漂亮的臉蛋上帶著殘忍笑意:
“使君何必與這烏龜廢話,良辰美景,奴家特意換了喜慶的裙子呢。”
說著,展開雙臂,在大牢走廊中,徐徐轉了個圈。
火光下,裙襬飛揚,嬌豔欲滴。
呂梁眼珠發紅,撞擊堅固欄杆,無能狂怒:
“賤人害我!!狗男女,不得好死!”
裴四娘鄙夷地瞥他,鬱結多年的恨意噴薄而出。
她本以為,自己會很快意,痛罵出聲,但不知為何,只覺可笑:
“我當初瞎了眼,怎麼瞧得上你。”
趙都安慢條斯理起身,攬住四娘豐腴腰肢:
“他不值得。”
裴四娘軟倒在他身上,輕輕“恩”了聲,吐氣如蘭,又面露難色:
“就在這麼?”
事到臨頭,她有點慫了。
趙都安哈哈大笑,牽著她往外走:
“時辰還早,我已命人要了酒菜,你我先慶賀吃喝一番。”
頓了頓,看向囚室,似笑非笑:
“待本官吃飽喝足,再與四娘一起來看你,不要急,我們就在外頭,晚上會再來的。”
“奸賊!你要做什麼!?你們要做什麼?”
呂梁瘋狂撞擊欄杆,想到某種可能。
……
走廊盡頭。
朱逵正等著,身旁是一名刑部主事,後頭是數名獄卒。
趙都安走出時,已默契地與四娘分開,保持恰當距離。
“使君。”
“夫人。”
趙都安“恩”了聲,笑道:
“今日又為陛下剷除一奸賊,心中開懷,本官已訂了酒菜,正要與裴小姐,一同犒賞諸位,
還請賞光。”
“這……”刑部眾人面面相覷,那名主事推辭道:
“使君客氣了,我等秉公執法,無須……”
趙都安臉色一沉:“你是不給我面子嘍?”
刑部主事噎住。
裴楷之吩咐他盯著呂梁,儘量滿足趙都安,有事彙報,除此之外,並未交代更多。
裴四娘被一聲“小姐”叫的心花怒放,當即板著俏臉:
“使君為我裴家奔波,連餐飯都未進補,請你們一同吃喝,還不願意?”
侍郎老爺的千金都發話了,主事當即不敢推辭。
左右只是吃個飯而已,又能出什麼事?
只是……小姐您的夫君關在裡頭,不給餵飯,您穿成這樣和趙都安在外慶祝……
刑部眾人只覺三觀崩塌,貴圈真亂。
乾的漂亮……趙都安讚許不已,吩咐道:
“朱逵,還不去催酒菜?記得要最陳的好酒。”
朱逵心領神會,遞了個“一切安排好了”的眼神:
“卑職這就去催。”
……
晚上。
“乙”字號監牢內。
呂梁躺在冰冷的囚室地上,藉助隱約火光,無法入眠。
想到那狗男女,正在外頭吃酒,晚上還會過來,他便怒火升騰。
但更多的,還是對前途的憂慮。
他仍不認為,裴楷之會徹底拋棄他。
堅信等趙賊離開,岳父的人定會到來,與他細談。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外頭吃酒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