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柯翻出黑名單裡周赫陽的號碼,發資訊過去:“工業園區三角公園,今晚九點,見面。”
發完資訊立刻拉黑,沒留給他說話的機會。
沈南柯握著手機往後仰靠在寬大的座位裡,窗外是翻湧的烏雲,才傍晚已經顯出黑沉,剛停的雪又要開始了。
天氣預報一週的雪,從週一下到週五,果真下了五天的雪。
晚上八點半,沈南柯出公司時天空在飄雪粒子。
她在星巴克買了超大杯摩卡加了六包糖,攪勻讓糖和咖啡充分融合,驅車趕往見面地點。
工業園區的街角小公園,冬天沒有紫藤蘭,光禿禿的破敗,後面巨大的垃圾回收站幾個字樣亮在黑暗裡。
沈南柯和周赫陽五年沒見,當時斷崖式分手,周赫陽跟她打過無數個電話,試圖出現在她面前。沈南柯說,你敢出現,我就殺了你,你大可以試試。
大概平時沈南柯彪悍的形象深入人心,周赫陽竟真不敢再出現在她眼前。
怕被她殺了。
周赫陽還是不瞭解沈南柯,沈南柯絕不會殺人。殺人要償命,周赫陽配嗎?
結束通話電話那一刻,他們便再也沒有關係了。她甚至連打他一頓的慾望都沒有,過去就是過去了,好的壞的都過去了。
對於這件事,沈南柯更多的是覺得羞辱,很低階的羞辱。她居然會天真地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這回事,居然會蠢到相信有人愛她。
沈南柯在路邊的劃線車位停穩車,便看到了公園正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賓利。她環視四周,這裡偏僻空曠,應該不會碰到熟人。拿起咖啡開啟蓋子用攪拌棒攪勻,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
平底鞋踩到地面積雪上,咔嚓聲響。跟孟庭深上床讓她元氣大傷,現在身體深處似乎還有殘留的疼,她都不敢穿高跟鞋。
她早晚要剁了孟庭深。
凜冽寒風吹到臉上如刀割,沈南柯甩上車門,拎著咖啡走上臺階。站在公園枯萎紫藤蘭下的周赫陽轉過了頭,他穿一身黑色風衣,戴著窄邊眼鏡,懷裡抱著一束白玫瑰。
“南柯。”他看到沈南柯便笑了起來,快步往這邊走,聲音急切,“好久不見。”
沈南柯停在原地,不願意往前走了,怕垃圾站燻到她。
“你這麼多年都沒變,還是一樣漂亮。”周赫陽走到沈南柯面前一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濃郁的花香飄蕩在空氣之中,他熱切地望著沈南柯,“我離婚了,我處理完了那邊全部的事,我現在是乾淨的,我可以娶你,我們結婚,我們的專案也能再做起來。這裡是你答應跟我合作的地方,我們從這裡重新開始好嗎?我再追你一次——”
沈南柯摳開了咖啡杯的蓋子,猛然揚手潑到了他的臉上,打斷了他全部的話。粘稠的熱巧克力混著糖漿從他精緻的髮絲流淌到眼鏡糊滿了整張臉,有一些濺到了白玫瑰上。
“這裡是垃圾站,為了掩蓋垃圾的骯髒市政府才在這裡種上鮮花。周赫陽,你就像這個地方,看起來花團錦簇,實際上臭氣熏天。”沈南柯緩慢往後退,捏著手裡的紙杯,下巴高高仰著,“當年是我眼瞎,識人不清。你再敢繼續噁心我,到處說你離婚是為了娶我,等著法院的傳票吧。我會親自送你上法庭,讓你身敗名裂,垃圾。”
沈南柯說著把空杯子也扔到了他的臉上,冷笑一聲,“滾吧。”
她轉身,猝不及防跟黑色沃爾沃駕駛座上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車剛熄火,車燈亮著照出很遠,孟庭深穿著白色一塵不染的休閒外套坐在車裡,修長手臂鬆鬆散散地架在車窗戶玻璃上,另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他英俊的五官在夜色下顯出冷厲,面無表情注視著沈南柯。
狗日的孟庭深!
她在什麼陰暗角落丟人,他都能精準找到來看熱鬧。
周赫陽摘掉了眼鏡,一抹臉上的咖啡,實在太過於粘稠了,大量的糖黏在手上,他匆匆擦了一把,丟掉玫瑰花伸手想拉沈南柯。
“南柯,你聽我說——”
刺耳的長鳴笛聲遮住了他的聲音,他後半截話自動消音,沈南柯已經大步走下臺階,拉開她的白色suv車門坐了進去。
孟庭深保持著那個姿勢,右手手掌按在喇叭,持續刺耳的鳴笛響徹黑夜。
他怎麼不去死!
看熱鬧就算了,居然還要弄出聲響來互動!
沈南柯拉上安全帶踩著剎車打火啟動,在周赫陽要追到車前時,換踩油門猛然開了出去,周赫陽本能往臺階上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