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只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風四海的情緒這才慢慢的平復下來,他驀然抬起頭來,那一張不滿滄桑的臉頰上竟是老淚縱橫,痛苦的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對不起大師兄,也對不起你,不過我已經明白了這一切,你願意聽我說嗎?”
丁逸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濁氣,這才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是三十年前,中原與巫族一戰之後,玉清門掌門戰死,當時我等便謹遵掌門遺命,令你爹順理成章繼承了玉清門掌門之位,有一晚,二師兄關滄海前來找我,極為隱秘的向我說出了一件事,他說你爹竟然和我們門派的仇家巫族的女子有染,廝混在了一起,產生了情愫,他說仙去的掌門如今屍骨未寒,你爹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根本就不配做玉清門的掌門,我當時不相信這件事真的,因為我十分了解你爹的為人,他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丁逸靜靜的聽著,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後來二師兄關滄海卻說出了幾次他親眼所見的事實,雖然我知道這一切也許都是他捏造出來的,隨後他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只說若是自己當上了掌門,便將玉清門門派化為兩門,交給我掌管一門,與他一切都與他平分玉清門的一切。”
“然後你便動心了?”丁逸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忍不住問道。
風四海嘆了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只怪老夫肉眼凡胎,太過愚笨,當時也是被利慾薰心沒有看出他惡毒的心計,當下便答應了下來,隨後我便窮盡一切閉門不出花費了七七四十九日終於煉出了這世間天下第一奇毒的誅魂丹來交給了他,哪知道他得到了毒藥卻翻臉不認人,趁我大意未曾注意的時候背後下了黑手,也不知用了什麼樣的歹毒之術,令我瞬間失去了任何的真氣和力氣,身軀無法動彈分毫,便被他推下了滾滾的河水當中,到了河水中,我自知難逃一死,便要閉目等死,卻忽然想到先前我曾煉成過忘魂散的丹藥,能夠讓我魂魄散去,僅存殘魂,不生不死,卻也是我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希望,於是我在水中拼盡全力吞下了忘魂散,直到剛才被你救醒之時!”
丁逸聽到此處,整個人驀然有著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想起那一日自己與石大川潛入的河底,想必見到的那些陣法,定然是事後關滄海不放心,潛入河中尋找風四海的屍首,當時他看到了已是昏睡過去的風四海,誤認為他已經死去,於是乾脆在他身邊佈下了那片石頭陣法,當時想必他心中也是極為得意,並沒有仔細去觀察風四海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在佈下了陣法之後便匆匆的離去了。
豈料卻是人算不如天算,關滄海只以為自己百無一失,在當年丁清河被千夫所指之時,假裝安慰和同情他,卻暗地裡對他落下了有自己親手煉成的天下第一劇毒誅魂丹,做完這一切終於名正言順的當上了玉清門的掌門。
可是他一定萬萬想不到,自己算盡一切去加害的兩個人居然都沒有死!
也許這便是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
“揭開那個偽君子可憎之時,終於就快要來到了!”丁逸說著,心中充斥著一陣激動的快意。
();
百六七 中原北望氣如山(求收藏)
“我自問罪孽深重,更對不起師門,對不起大師兄,也對不起你,不過……”風四海驀然抬起頭來,一雙蒼目當中綻放出一片堅毅的神色,目光再不躲閃,只望望著丁逸眼光一片熾熱道:“你放心,從今後我風某定當全力彌補過錯,只要你有任何要求和需要我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辭!”
丁逸深深的嘆了口氣,直將腔子裡那一顆狂跳的心強自壓了下來,嘆道:“關滄海瞞天過海,暗害自己的同門,他才是真正的罪孽深重,只可惜他如今卻穩坐掌門之位,過著一呼百應,聲色犬馬的日子,堂堂中原大派卻被這樣的人所掌控,可當真是一件可悲之事,更為可怕的是,其餘的同門都被他那一副偽君子的嘴臉矇在鼓裡,這才是天下第一的憾事!”
風四海沉吟片刻,隨即望在丁逸的面上,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立時堅決的道:“你的意思是要返回中原,向他討還公道?要是如此,老朽自願打了頭陣,站出來一舉揭開他當年所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是為了報當年他將我退下河水害我性命之仇!”
“好!”丁逸聽罷,一股豪邁之情頓起,笑道:“不管如何,前輩能夠為當年的過錯挺身承擔起來,這一點便令晚輩十分敬佩矣!”
風四海被丁逸如此一說,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