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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吉審視著:“這件事部堂真的事先一點也不知道?”

胡宗憲:“扯淡!我七天前離的京師,昨晚才趕回來,從哪裡去知道?”

趙貞吉的臉色也嚴峻了:“這樣看來我還真是錯怪你了…”

胡宗憲立刻聽出了他話中有話:“說清楚我聽。”

趙貞吉:“把沈一石家產轉賣的事,這裡面牽涉到你。”

胡宗憲:“牽涉到我?”

趙貞吉:“你知道接手沈一石家產的那幾個商人是哪裡的嗎?都是貴鄉徽州的,有幾個還是績溪人,和你還有親誼。”

胡宗憲立刻變了臉色,倏地站起了:“混賬!他們怎麼敢這樣做!”

江南織造局值房

五個徽商被當做上賓一溜坐在靠窗的椅子前,身邊的茶几上不但沏有香茗,而且擺著鮮果乾果好幾個盤子。

五件約書,一式兩份,共有十頁,這時都整整齊齊地平擺在書案上,每份約書上不但有鄭泌昌、何茂才和各位商人的簽名畫押,上方還端端正正蓋著浙江巡撫衙門和布政使衙門的兩方大印。

楊金水端正地坐在案前,隨意地拿起一份約書看了看,又放了下去,對站在身旁的隨從太監:“這些約書都收了存檔。”

那隨從太監立刻將十份約書收成一疊放到了牆邊的櫃子裡,接著鎖上了櫃門幾個徽商立時愣住了,互相望了望。

浙直總督衙門後堂

趙貞吉:“看來是鄭泌昌、何茂才那兩個東西知道事情弄大了,做夢還想挽回。於是便想出了這個收買沈一石家財的主意,以為只要能趕快弄些銀子供給你打仗,同時把宮裡要賣給西洋商人的五十萬匹絲綢今年湊齊了,向皇上交了差,就可以躲過這一劫。也是狗急跳牆而已。關口是織造局那邊正好利用這個火媒子把火燒到你頭上了。”

胡宗憲揹著手望著窗外一聲不吭。

江南織造局衙門值房

那個老年徽商說話了:“楊公公,這約書你老似乎應該簽了字蓋上織造局衙門的大印留一份給我們。”

楊金水的臉冷峻了:“我在約書上簽字?我怎麼能在這樣的約書上簽字,織造局怎麼能在這樣的約書上蓋印?”

幾個徽商更懵了,一齊望著他。

“你們哪!”楊金水拖長了聲調,然後冷冷地望著他們,“好好的生意在安徽不做,要跑到杭州來淌這趟渾水!告訴你們吧,鄭泌昌、何茂才昨天晚上已經奉聖旨抓起來了!”

楊金水這又冷又尖的聲調灌進幾個徽商的耳朵裡,就像三九天的寒風,又像從天靈蓋上澆下的冰水,把他們都冷僵在那裡。

浙直總督衙門後堂

胡宗憲還是望著窗外手一揮:“你是接印巡撫,郟泌昌籤的約應當立刻廢止。我的那幾個什麼同鄉叫他們立刻回去!”

趙貞吉:“郟泌昌籤的約當然要廢止。可要是貴鄉誼跟織造局衙門簦了約呢?”

胡宗憲又是一怔,慢慢轉過身來望著趙貞吉。

趙貞吉:“楊公公一早就把幾個貴鄉誼都叫到織造局去了。”

江南織造局衙門值房

幾個徽商都站起了,那個老年徽商激動地:“楊公公,我們本都是安分守法的商人,哪裡知道朝廷和官府的大事。既然鄭大人、何大人犯了欽案,我們跟他們籤的約自願撤回。”

“你們當這是趕廟會買東西?”楊金水乜斜著他們,“說買就買,說撤就撤?”

幾個商人面面相覷。

楊金水:“這是欽案!捲進來的人誰也跑不了!”

幾個商人臉色都變了,那四人一齊望著那個老年徽商。

老年徽商:“我們確實不知道鄭大人、何大人犯了欽案。楊公公,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本家胡部堂的面子,放我們回去。”說著竟跪了下來。

那四個徽商也跟著跪了下來。

“幹什麼?”楊金水望著他們,“你們這是幹什麼?約是你們跟鄭泌昌、何茂才籤的,追不追究,那得聽朝廷的旨意。求我,還不如去求胡部堂。他是浙直總督,官可比我大。”

浙直總督衙門後堂

“我的處境你知道,能為朝廷幹一天算一天了。”胡宗憲神色十分沉鬱,“盂靜,這個時候皇上派你到浙江來,要你於什麼,怎麼幹,你心裡明白。皇上是意在填補國庫虧空。他們以往打著皇上的名號斂財,現在依舊打著皇上的名號將應該交歸國庫的財產轉歸織造局。家國不分,是我大明致命之弊!孟靜,你是理學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