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欽聽罷,心中卻不以為然,說到:“郡主,她是邊祀翼的寵妃,亦是邊國人。邊祀翼乃是被祁胤所殺,她怎不會心存怨恨,想要報復!?”
“我看是你們小人之心。黎紫若要害我,她與我如此親近,不早就下手了?而且她已和本郡主坦白,自己年幼被迫嫁給邊祀翼做小,期間孩子也被人害死了,她恨透了宮廷。如今她出來了,躲在丘都,卻又橫遭屠殺。好在命大,沒有死才苟活到現在。這樣的可憐人,你們怎要如此想她?”雲翹喝聲說來,黎紫邊聽邊默默垂淚,嬌弱的身子不止的顫抖。
她的柔弱,她的淚如雨下,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頓生憐憫。
“況且,她也不是邊國人,她是成熵獻給邊國的。她怎會對邊國有好感,怎麼會為邊國復仇?”雲翹據理力爭,劉欽聽罷竟是無言反駁。黎紫有成熵血統的不爭的事實,如果她不是真心實意要嫁邊祀翼的話,的確不必要為邊國復仇。
芊澤聽到此處,心中仍是不信黎紫心無歹念。她顧不得雲翹對她的偏見,上前一步道:“郡主,你莫要被她所騙,我屢次見她在西郊徘徊,鬼鬼祟祟。她若是想好好的過,為什麼又要三番兩次去西郊?”
雲翹把目光瞟了過來,眸底頗為不屑的說到:“這事,黎紫也和我說了。她死了孩子以後,精神便恍恍惚惚,常常以為自己的孩子沒死。當初在宮裡,勾心鬥角,有人把她的孩子扔在井裡。西郊有井,她長長夜半魂遊而去,暗自哭泣。等第二天醒來,卻又不記得了,好在有一次她在井邊醒來,才發覺自己又病發了。”
雲翹心疼的瞥了一眼黎紫,女子繡拳緊攥,孤立無援的蜷縮身子。
“她這般可憐,芊澤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說到此處,雲翹已有些傷感,因為對黎紫的偏愛,反倒覺得芊澤不肯饒人。而此時,黎紫也歇了一口氣,抬目哽咽的說到:“我……我精神恍惚,已不是一日兩日,當初在宮裡,就是因為這事,國主才冷落了我。現在我稍稍好了些,就把這事告訴郡主,以免將來橫生誤會。我只是思子心切,並不會害人的,嗎嗚……”
她語畢,又嚶嚶哭泣了起來。
說到此處,彷彿一切都說通了一般。有婢女擠在帳外偷看,其中不少人暗暗點頭。阿嬤也為其說話:“她時常語無倫次,這是事實。”
“她死了孩子,的確很慘!”阿嬤年過半白,對於女人的心思,她瞭如指掌。孩子是女人的生命,失去了孩子,精神恍惚在所難免。而那日她尋思撞壁,侍衛們也是看見了的,把一切總歸起來,黎紫的話順理成章。
“哎……”大夥不約而同的一嘆。而隨著這聲嘆息,帳內的氣氛,竟紛紛倒像地上啜泣著的孱弱女子。
芊澤卻氣竭,又說:“可她,會武功的,夕岄可以證明,今日我和他在西郊,就瞧見了她,她輕功了得,夕岄這般好的武功,都追她不上的!”芊澤一急,把和夕岄在西郊相會的事情全盤扯出。她本是想瞞雲翹,以免再生誤會的。這下說漏了嘴,一時怔然。雲翹聽罷,倒是沒有把黎紫有輕功的事情聽進去,對芊澤與夕岄相會卻耿耿於懷。
她道:“你,你和他在西郊做什麼?”
西郊夜半無人,他們孤男寡女,還說沒有什麼?
“不是……”芊澤心倐然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又要解釋起來。然,現在的雲翹心裡已是又氣又悶,什麼也聽不進了。她推開芊澤,大聲嚷到:“你們都給我出去,出去,我要冷靜一下,出去!!”
黎紫跪在一旁,見雲翹歇斯底里的喊,便蹣跚的站起身:“都是黎紫的錯,都是黎紫的錯,郡主莫要生氣。沒有黎紫大家就不會這樣了,黎紫是掃把星,黎紫這就走!”她哭著向外奔去,雲翹卻拉住她說:“黎紫,你這是作甚,你不信本郡主麼?他們今天來,欺負不了你,有我一天,誰都不能欺負你!”
雲翹把她拉回來,又衝著劉欽道:“出去!”
劉欽知道雲翹的脾氣,她現在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說什麼也是枉然。而且她吃軟不吃硬,如果硬來,根本討不到好。於是便站起身道:“多有打擾了!郡主早些安歇吧!”
雲翹不瞧她,只是扶著哭得幾欲昏過去的黎紫,往內走。芊澤見此,也只得作罷,悻悻然的跟著劉欽向外走。劉欽知道芊澤仍舊擔心,便說到:“芊姑娘,我也不信她如此單純。只是郡主現在情緒激動,還是稍安勿躁的好。等到她冷靜了,自會想明白,她不是不懂事理的人。”
芊澤默默頷首,一語不發。
劉欽於是喟然一嘆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