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溫清玉說著,又尋摸了妝臺之上一支與發上金簪顏色相仿的髮簪配對,插入髮鬢,眸中清亮一閃,“隱忍而發才能一擊即中。”
沒有人知道,護城河那一晚猶如一場噩夢一般深深落在她的記憶,那一夜,長劍刺入,鮮紅淋漓,是她過去十幾年的人生裡最大的噩夢。
溫清許一身豔紅,不似平日的雅緻清淡,今日的嬌豔喜慶都是屬於她一人。
“小姐,太子府裡只有小姐一個側妃,小姐今後只需抓住太子殿下的心便好了。”古蘭園裡,錦繡看著鏡中嬌豔的女子,看似溫柔的外表下,偏生有一副不守如今的不甘。
溫清許眸中都是這耀眼的大紅,輕輕一笑。
錦繡沉默了良久,方道:“太子殿下早前給碧綽苑那位頻繁地送東西,府裡已是流言紛紛。況且,那日的事情太子殿下定然覺察遭了設計,對小姐你的態度……小姐難道不擔憂麼?”
溫清許此時眼中溢位的神采連錦繡看來都是莫名心驚。
“隱忍與取捨,是我自小便學會的技能。”溫清許眉眼一動,移開鏡中的目光,緊盯著錦繡:“終歸是君上親口允下的親事,只要君上顧忌爹,太子便會顧忌著溫家。帝王之家的男人,心就像水中的月,與其試圖去抓住他的心,不如成為他的不可或缺,成為他最有利用價值的女人。”
這樣的天朗氣清的白日,溫清許帶著君上賜下的聖旨披了大紅嫁衣、乘了大紅花轎,便被太子府的人從溫府直接接去了太子府。
終歸不是正妃的身份,庶女的地位冊封為側妃已是少有的恩寵,但儀禮規矩還在,不是正妃的身份,根本無需太子親自來接。
一行隊伍、一行人、一頂花轎、一身紅霞嫁衣,溫清許便這樣離了襄侯府。
大紅花轎,溫清許眼前的紅蓋頭搖搖擺擺,喃喃自語間皆是自嘲:“興許是天意,我跟溫銜的錦繡未來都要經由你走一趟。”
花開並蒂,偏生這兩朵都生在了襄侯府。
那日太子來府,正廳之外,下人皆被退卻,給了她契機。溫千山回京的第二日,一切如她所想,太子果真急不可耐,她的計劃如期而至。
每一步,每一刻,她都需要精心設計,她忍了這麼多年,一切便都在那一刻成為定局。她不想倚著門當戶對的古訓,庸碌地嫁給一個名門庶子,從此二人共同不甘地活著。
人生當此一搏,無論輸贏都甘心。
太子府是納側妃,襄侯府卻是嫁女兒。意義不同,太子府自是一片寧靜,襄侯府卻是賓客臨門。
當夜,襄侯府的正廳,擺了酒席。滿朝文武,雲國四商,無人缺席。
正廳外,一抹白衣略過,風姿卓越,宛如謫仙。
宴席之上,一身紅衣的俏麗女子站起,對著身旁的雲國首富姜沿低低耳語一番,便悄悄離開了宴席。
前幾日,溫千山是剿滅山匪、立下大功的大將,今日,已升級為太子的名義岳父,炙手可熱的程度可想而知,何人放著膽子不來吃宴道賀?
一人席上站起,端起杯盞,面上笑得歡快:“溫將軍屢建功勳,戰功卓著,為君上器重,卑職等當唯將軍為先,盡忠君上。”
“正是,正是……”此人話音未落,底下便一堆附和之人。
溫千山起身,亦是舉起杯盞:“趙御史過譽了,溫某人只是感念君上,感念雲國,一心盡忠,別無其他了。”
本想立意靠攏溫千山,聞言,稱作“趙御史”的那人笑意一愣,旋即笑著圓場:“這個自然,溫將軍之忠心,天下皆知。”
趙御史本名趙奚,說到此人不若說其父與夫人。其父乃是偉功之臣,官位相國,趙奚乃是其父一手提拔。之後君上將安寧長公主賜予趙家,便是其夫人。
其父是忠良之人,但這趙奚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
數月之前,趙奚強霸民女,納入府中,此事落到太子耳中,被上奏君上參了一本。雖說君上念及其父功勳未曾大為發作,但太子對此事的不了了之算是留了個心中備案。
君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是儲君,便是明日的雲國之主,這口氣他是否放在心上本就是件不好說的事情。
此時,朝中何人不知,溫家的四女是君上親口許配太子的側妃娘娘,況且此際坊間還熱熱鬧鬧流傳著太子與其四女的傳奇愛情故事。無論是不是塊寶,壓上總是沒錯的。
“溫將軍的女兒進了太子府,便算是飛上了枝頭,前朝後院,自此溫將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