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守著他返宮。
楚桓鑾駕之中一眼便瞧見了她在宮燈之下單薄的身子。下了鑾駕一把便將披風覆到了溫清玉的身上。
“讓我回去吧。”溫清玉承受著楚桓披風的體溫,輕道。
楚桓看著她良久:“雲國有人想你死;你知道麼?”
“君上留下我的目的是什麼?有多少打算,將我留在蜀宮似乎都是做不成的。”溫清玉怔怔道。他在雲國安插細作,心思謀劃無非也都是為了謀算雲國。她十分清楚;此刻在楚桓眼前的這個溫清玉;手上根本沒有資本與他討價還價,他對她瞭如指掌;而她……她所以為的他似乎又不完全都是她以為的模樣。
但若他想利用她,放在蜀國決計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此時隨雲國使者歸國是最名正言順的。
溫清玉仰頭望著楚桓,聲音強作冷靜,“我不知道在雲國有多少人想我死,可我卻知道有些人想我好好活著,我只是想告訴那些人我還活著。”
楚桓夜色下的眸色有些黑幽,狹長的雙目生生看著眼前的女子,薄唇抿得緊緊。望進溫清玉的瞳孔之中,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旁的什麼都不說了:“孤會讓文錦言護送你。”
楚桓不曾插手溫清玉對溫銜的處置,便是溫銜牽扯上的是圖謀不軌的罪名,楚桓聽到溫清玉的決斷也不過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而溫清玉也沒有多嘴楚桓離宮去楚漣府的事情。
而御史臺終於也依楚桓的意思,將祁家大公子祁慕簫勾結朝臣、暗通款曲、謀權圖利的罪刑昭告蜀國。祁家抄家,祁家長子祁慕簫於兩日後午時處以絞刑。
此時的韶華宮中,溫清玉在內室換了一身樸素,發也只是挽成在襄侯府時未出閣的模樣。
走出內室,某人正坐在韶華宮廳中愜意吃著蔻珠一早送上的點心。
某人聽到動靜,一雙狐狸眼一抬,然後悠悠然起身施禮:“昭元夫人萬安。”
“文大人免禮。”儘管是一身素服,溫清玉依舊身姿端莊,“此行怕是要麻煩文大人了。”
文錦言狐狸眼裡打量著溫清玉,既然意味深長地笑得甚是含蓄:“娘娘進左相府時微臣就該懷疑娘娘的來處的,只是想著娘娘是君上送來的,故而不曾多想……”
“文大人不曾問過,本宮自然也不曾答過。”溫清玉順手將楚桓早前還來的玉佩配置到腰間,道。
聽溫清玉如此回答,文錦言倒是不曾意外:“娘娘說的是,是微臣之過。”
文錦言話中帶了些許無奈,溫清玉瞟了眼韶華宮門外被文錦言順口遣出的小滿子幾人,就連薛華勝都被遣去拾掇衣裳去了:“文大人心思縝密,想來在調查溫妃之事時便已經猜出了本宮身份了?”
此時的文錦言沒有否認,只是淡淡道:“雲國襄侯府的嫡女被刺客劫持傳遍了雲都,順著溫妃的事情查下去並不難。娘娘出現在蜀國的時機也太過巧合……”
溫清玉這才瞭然看向文錦言:“所以,文大人查到溫妃之處久久不與本宮覆命的緣故也是因為對本宮的身份生了疑心?”
“本也只是生疑,溫氏分明大罪娘娘卻偏偏留下其性命,若非與其有淵源,此事放到任何妃嬪手上……為了顧忌君上都是會秉公而斷。”文錦言此時挑了挑眉,一雙狐狸眼也犀利起了,“微臣在想,那個死於溫氏手中的宮女慶兒,會否才是娘娘留下溫氏性命的緣故?”
聞言至此,溫清玉也只是笑得不置可否。
文錦言聳了聳肩,往溫清玉的方向遞了一折書信:“君上讓微臣交給娘娘的。君上有命,微臣全程護送雲國使者來尋的‘溫姑娘’回國。”
溫清玉聽著文錦言故意在“溫姑娘”三個字上壓重了音,下意識撇了撇嘴。
看著文錦言手上此時一方信箋,溫清玉疑雲布在思緒之中難以釐清。
“君上今日會去城郊觀月山莊觀月,昭元夫人亦會隨侍伴駕。”文錦言道。
溫清玉聞言順手便接過文錦言手中的信箋。
信箋攤開,僅有四個字。溫清玉看著文錦言,確認道:“君上他……當真去了觀月山莊?”
“現在宮中眾人都在南宮門送君上與昭元夫人起行,溫姑娘現在可以隨微臣離宮了。”文錦言點頭,然後才似想起了什麼道:“君上讓我在去雲國之前查探一個人,將結果告知姑娘。這個人就是雲王伏引的那位與德妃甚為交好的常婉儀。雲都京邑府的常安早年在真州為官,同那邊的鹽商關係甚好。他家的嫡女兒十二歲就當了家,內府過賬一定會同鹽商那層打上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