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繼續轉著,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泛有紫色暗紅的天光,越加的顯得絢麗可愛,只是為陰森森的凌厲殺機籠罩著,給人以窒息之感。
冷麵陰差馮德令那張臉看來更冷了,在他雙足騎馬蹲襠式的跨立之下,轉動著的船身漸漸停止了轉動,最後終於攏向岸邊,在淺水沙石裡擱淺下來。
“丫頭!”馮德令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郭彩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宇內二十四令總壇門口仗劍行兇,當真想死不成!”
郭彩綾冷冷一笑,仍然不發一言,卻是雙手抱劍,把一雙深邃的瞳子,註定著對方,足下向前方又跨一步。
冷麵陰差馮德令登時向後跨開一步,他已經看出對方這個姑娘實在具有非常身手,是以絲毫不敢大意。就在他身形後退的同時,兩隻手倏地向著後腰一探,叮噹兩聲脆響,把一對黑光淨亮的“子母離魂圈”拿到了手中。
那是一對武林中並不常見的玩意兒,一大一小兩個純鐵打裝的圈子,沿著圈鋒四周打磨得極其鋒刃,又在每一枚鐵圈之上配有兩枚小小的銅環,一經震動即形成震耳欲聾的凌亂噪音。
冷麵陰差馮德令在宇內二十四令,身當一堂副主,武功自是不弱。他素日為人自負,即使出手對敵,也很少動用兵刃,此時一上來即現出絕少施用的一對子母離魂圈,當可知把對方少女視為大敵。
兵刃到手,馮德令冷笑一聲道:“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中途攔道行兇,姑娘你報上名來。”
彩綾搖了搖頭道:“我用不著告訴你。總之,你既是宇內二十四令的人,就罪該萬死!”霍地前進一步,掌中劍倏地掄向身後。
冷麵陰差馮德令兩隻鐵圈交接胸前,獰聲笑道:“姑娘若想攻我中盤,何妨出劍一試,我看你是不能稱心如意!”
彩綾一驚,冷笑一聲,掌中劍改交左手,冷森森的劍身,反指向對方咽喉部位。
馮德令神色微微一變,再次獰笑道:“劍交左手,插花蓋柳,改中盤而攻頂上,固然不失高明,只是你依然佔不了便宜!”
彩綾心裡又是一驚,這才知道敢情這個羊須老人遠比那個徐令主要高明得多。
馮德令一連呼破對方兩式殺手,不禁大為得意,正思出言譏諷,殺一殺對方的銳氣,忽見對方那口長劍向下一沉,驀地劍光暴射,有如倒卷銀龍,大蓮銀芒宛如撲面驟雨一般.直向著他身上狂捲過來。
馮德令方自識出厲害,郭彩綾早已連人帶劍一併攻到眼前。
這一劍正是新得自越女劍術中一招極厲害的殺著——浮光掠影,在漫天的刺目劍光裡,隨著她舞動的劍身,一連劈出丫兩式殺著!
馮德令驚惶中,掌中的一對子母離魂圈霍地左右分開,叮噹兩聲,俱都架住了對方的劍勢。
論手法不謂不快,論眼光亦不謂不準,只是他卻萬萬想不到這一招浮光掠影的奧妙所在。
隨著郭彩綾的一個疾步擰身之勢,銀芒乍吐,哧!劍尖掃處,正中馮德令敞開的右脅。
這一劍端的不輕,足足在馮德令右脅間開了尺把長的一道血口子。
冷麵陰差馮德令猝然負痛,怪嘯一聲,右手的子母圈倏地撒手,足足飛出七八丈以外,噹啷一聲砸在了一塊石頭上,他本人卻是再也收不住身子,一個倒栽,嘩啦一聲,倒落水中。
水淺石多,真把這位副堂主摔了個七葷八素,在淺水裡急劇的打了個滾兒,馮德令忍著身上的劇烈痛楚再次的竄身而起,卻是再也不敢往船上落,象是一隻中箭的狼,猝然改向岸上飛身縱去。
郭彩綾哪裡放得過他,嘴裡一聲嬌叱,玉手猝揚,咔的一聲脆響,發出了一支銀頭小弩。噗的一聲,正中馮德令左後方胯骨之上。
冷麵陰差馮德令今天可真是災情重,重傷之下,哪裡還當受得住!只覺得膝下一彎,噗通跪倒在地。
驚魂之一剎那,卻不願就此服誅,隨著他擰身後轉之勢,卻把僅餘左手的一隻子母離魂圈忘命般地向後揮出,嗆啷!正好迎住了郭彩綾猛厲下砍的劍身。
馮德令僥倖接住了對方一劍,哪裡還敢戀戰,嘴裡再次怪嘯一聲,施了一招懶驢打滾,再次的把身子滾出了丈許以外。
他遍體流血,那副模樣乍看之下,簡直就象是一個血人,身翻之處,血漬淋漓。
郭彩綾一經出手,自不願讓對方逃得活命,當下一緊掌中劍,就要撲身上前。忽然,一艘金漆大船,驀地映入眼前。這艘大船看上去,卻要較諸馮德令所乘坐的那一艘快船氣派多了。猝然出現,不禁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