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萬萬不能操之過急,需得多方容忍,寬處著想,細處下手,善待夫家才是。”
文箐聽完,想了一會兒,覺得古人這點太過於愚孝,深不以為然,便問道:“母親,既然要萬事遵從,那豈不是為人父母作奸犯科,也需得遮掩不成?”
陳嫂已經接不上話了,發現小姐與夫人所談,不僅僅是“四書”所及了,人倫綱常孝道夫言妻從,無所不涵。小姐不學而已,一學便是那個什麼日進千里,當刮目相看了。
周夫人訝異於她的思維,思索好久後,方道:“你這真正是出題來為難母親了。從來律令都有云:父輩如非謀反叛逆之罪,其子侄不得檢舉揭發。由此可知。你適才說的若是父母為家不公道,分家厚此薄彼,雖然有律雲可訴於官中。可是萬一真有子侄訴諸於官中,我記得某年有人為此事訴訟,最後雖然秉公查辦,公平分了家產,可最後追訴子侄不孝之罪,便將上訴之人仍進行了杖責。”
文箐沒想到這法律還有這麼不講理的地方,似乎是矛盾無比,便很不滿地道:“這律法也太不人道了!”
周夫人見她噘了小嘴,居然動了氣,便也覺她小孩子心性,自己卻同她討論連尋常大人都不曾涉及的問題,自己也是個可笑的。可要是不回答她吧,見她一臉期盼,又不忍,便笑道:“這律法由來已久,非是大明朝才立此法。我少時,也曾聽你祖父有次人與談及,便是宋代就已有之。宋時便發生了好幾起兒子訴為父不公,兒媳與家舅為私產爭奪而告官一事。”便與她娓娓而談了幾件宋代有明的家產之爭的事例。
文箐沒想到周夫人真是個見識不一般的人,要是平常女子,誰個曉得這些?便是自己也不知婚姻法裡具體的財產條律如何,更何況一個古人,卻能見識如此。真正是越來越佩服不已。也讓她更深地迷信周夫人,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可惜生錯了朝代了。要是她穿越到現代去,與自己換了個身份,她會如何?文箐想過頭來,發現自己也中了魔怔。
周夫人見她不語,便又指點她道:“箐兒,需知,在大明,卻無子媳告父之事。人言可畏,禮義不可費,孝道不可失,切記切記。”
文箐聽得這句,心道:她終究還是古人一個,要是到了現代,只怕也不好生存。心裡暗自發笑,點頭,嘴裡稱是。琢磨了一會兒,又想到了一個矛盾,便問:“母親,忠與孝,禮與義,皆不可費。可是要二者取捨時,人道先有國後有家,便是忠在前,孝在後。可是我聽說,丁憂之期,便需停職在家守孝,那豈不是不得盡忠?”
周夫人一下子便被問倒了。陳嫂遞了杯水於她,她接了過去喝光了,恍然不知,仍然拿空杯子往嘴裡送,等意識到自己失神到如此境地,不禁也莞爾,道:“你今日不難倒母親是不罷休了。且容我再想想,你說的似有理,便也不全有理,我需得……”把杯子遞給陳嫂,咳了一下。
文箐這才想到她是個重病之人,哪裡敢讓她再想下去,便站起來阻止道:“母親,女兒無此意,只是適才突然想到此事,其實忠君之事,也不是我女子輩所能之事,母親無需再多想了。女兒真是多嘴了。”
周夫人卻不肯放棄,想要為女兒找個答案,擺擺手道:“這病著也是病著,想這事也不傷神。同你說這些,也好。”
文箐見她如此要強,為這一個問題,非得尋出答案,見她如此有心為自己,內心也是動容不已。又想她這般性格,只怕也是個有事便不會輕易推脫,必會勞心勞力地操辦的,想來曾經在周府,必然是一個人前人後力求完美的女人,真正是何其難哉!
周夫人又讓陳嫂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方道:“我記得律法有一條,將在外,軍士無丁憂之期,不得離職歸家盡孝。文職官員,方才有丁憂省親一說,再說也還有奪情克復一事,這算是先國後家吧?”說完似乎也帶點得意地笑看文箐一眼。
文箐見她這般神情,便真如頑皮女性一般,實在是難得出現在周夫人這樣的人身上,可見一個人的心性,她再如何沉靜如水,總有些童心的,有些不服輸的。當下,便拍起馬紀來,說了一番誇讚之詞。
周夫人見自己能教女兒如此事體,也是高興,眼神裡便有一種:難道你還有何問題要考較於我?
文箐這時也一時興起,便有意再為難為難她,也鬥上嘴來。“適才我聽母親道這律法規定為人兒女,不得訴訟(祖)父母尊者。想來為人父母,定是可以告兒女不盡瞻養之職了?”
周夫人點點頭,道:“自是。長幼尊卑放在那兒。”
文箐便馬上介面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