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吐吐舌頭。確實,以前沒作過帳本,只是看過丁點兒帳,報表倒是看過好些,作策劃,看市場分析報告也不少。心裡憋了好多問題,又不能一古腦兒倒出來,只得挑了幾個簡單一點兒適合小孩子的有句沒句地問。比如:“母親,三叔給小綠的禮是不是太少了?不象個作主子的人家?”
“你怎麼知道?偷聽了陳嫂說的話?以後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休得說出來,閒言碎語最易生是非。過些日子回家了,教你《女論語》就有這麼條。”這等於是承認了陳嫂說得對。
“母女倆也不能貼心地說麼?”
“當說則說,不該管的事不要插手,也不要插嘴。就是母親管後宅的事,你多看多聽,事後不明白的,自然是可以來問我的。”過了一會兒,又道:“你三叔那人就是計較,只出不進。能拿點兒錢出來已經不容易了。這話說過,就忘了吧。”
“好。”文箐點點頭,想起來週三爺給的銀錁子,掏出來遞給周夫人。周夫人道:“你三叔給你的,你收著吧。平時和你陳叔出去,看到中意的也可以買。母親就不給你錢了。就旁邊那個小箱籠裡,都是你的寶貝,陳嫂給你拾掇好了,裡面也還有幾個銀滴珠呢。”
“哦。”文箐懶得動,順手也就收了。
這時,阿素進來道:“小少爺醒來了,要找小姐去玩呢,豆子和栓子在外院。”
文箐放下筆來,看看周夫人。周夫人道:“去吧,帶弟弟好好玩。你爹還在睡呢,回來你再和爹請安。”。
文箐看看硯臺,道:“我洗了筆和硯再去。”
阿素笑著打趣:“小姐,快去吧,少爺可等不急。這些讓阿素來收拾就成了。”
周夫人點點頭,文箐其實還想和她再聊聊,可是帶文簡最近已經成了她的功課,省不得也。
小栓子,小豆子天天也悶在院子裡不出門,給悶壞了,酒宴請了旁邊兩家鄉鄰,所以認識了新的小夥伴,被叫嚷著一起去巷口玩。文簡是沒出過門,也覺得新鮮,哭著鬧著讓小栓子帶著去,文箐也被他哭得沒辦法,只好牽了他一起出去。小孩子,畢竟還是要和小孩子一起玩鬧才覺得痛快,成天拘了文簡,似個小女孩般的,加之他又膽怯,所以文箐是樂意小文簡出外玩玩的。他也快四歲了,總不能老把他當作漂亮的小玩具吧,作為一個現代人,文箐是希望發揮小孩的天性,培養一個獨立的個性。
幾個小孩在巷頭玩,她也無心去參與這低階的逮貓貓遊戲,還不如想想怎麼能儘快瞭解一下這個社會里必要的常識,免得大家都以為是誰都清楚的,只有她是個“外星人”,鬧笑話不怕,就怕這幫信神信教的人,找了和尚道士來的話,不得安寧。想當初她歇斯底里的時候,還真是請了一人來,沒跳大神,卻是在屋子樑上放了一個什麼東東,說是鎮邪。
文箐覺得自己就是發了一下呆,走神也沒幾分鐘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文簡。忙叫了小豆子和新夥伴一起找,讓小栓子偷偷地去找陳大福來。自己就一路叫著“文簡”。
等走到拐角,突然頭上就一痛。來人沒使重力,所以她也沒怎麼暈過去,只是疼啊。真倒黴,這頭被船磕過,如今又被人再砸一下,真是鐵皮腦袋了。可惜來人捂了自己的嘴,說不得話,連吐氣都不痛快,更別說想呼救了,兩腳亂踢,結果這綁匪生氣了,在跑動中恨不得擰得她死死的。這人力氣很大,抱的勁兒能勒死文箐,有一度在顛顛地跑動中,文箐覺得呼吸不過來了。
然後,她就被放進一個小車裡了,發現車裡有文簡!還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好象就是巷子裡的一個鄰里家的,似乎見過。不熟,也記不起來了。
文簡被綁了,還被堵了嘴,正流著淚,估計被人嚇了,不吭聲,蹲在那裡縮成一團。看到姐姐,似是輕鬆一些,一陣亂扭動。
文箐一被放到車上,另一人就拿了繩子過來,勒得死死的,嘴也給堵著。文箐掙扎著想動,結果人家揚了手道:“你在動老子就抽死你個龜兒子的。”
文箐給嚇得,哪裡敢再動。只是瞪過去,卻發現居然是宋輥!難怪聲音有點耳熟。
旁邊一聲嬌俏:“喲,我的宋大官人,居然憐香惜玉,不動手啊,白嘴皮子勁兒。”
簾子馬上被放了下來,車裡光線不太好,也看不太清晰,隱約是一個婦人模樣,著了一件綠的衫裙,言語裡有些輕薄。
宋輥道:“翠娘子,這不是你說的,瓷貨似的,打壞了不是賣 不了價嘛。”
文箐看到文簡嚇得有點抖抖的,忙擠到他身邊,用手指頭勾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