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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部分

打過招呼,魏氏只著急走,也沒多客氣,雷氏想來也不太認識那婆子,此時只客氣地道了句:“多謝嫂子告知啊,我們這就去瞧瞧。您慢走,月兒現在隱了……”

文箐待那行人走了,輕聲問道:“伯母,可是有甚事要緊?”

雷氏見家姑已邁步,弟媳彭氏已與崔婆子扶著她走了,生怕落後太多,只小聲道了句:“不是咱們家,莫要擔心。由他去。”說完,緊走幾步,跟上家姑,隨侍在側。

李氏瞟一眼鄧氏,此時特好心地為侄女兒解疑:“嘍,就是咱們族裡最可惡的那家,走水了。箐兒,你說……”她那神情似乎那火是她替文箐放的,替文箐出了口氣,於是有幾分高興。瞧到前面劉氏慢了一下腳步,便沒說下去。

嚴氏家著火了?文箐差點兒哈哈大笑,嘴角抽動了兩下,最後還是控制住了,轉頭瞧向周瓏,眼裡流露出來的高興致兒,讓她的雙眼越發亮晶晶,真個燦若星辰。

周瓏也忍不住問了句:“三嫂,那邊可要緊?”這話其意思就等於是問房子燒得如何?人燒得怎麼樣?

李氏沒理周瓏,反而低頭對著文箐說話,語氣裡帶出幾分高興勁兒:“周芸打你巴掌,這下得了報應!聽說,臉好似被燒傷了,毀了,毀了!”

一個詞“毀了”,不過兩個字,她拉長了音,強調了兩次,聽在文箐耳裡,那意味,無盡。

周瓏驚訝地差點兒失聲,張大了嘴,直到她旁邊的方氏拍了一下她的手,方才察覺她自己失態,合了嘴後,還不好意思地又捂了下嘴,衝文箐做了一個表情。燈光下,文箐沒看清。只聽她彎腰小聲對自己道:“你說,這人都燒成那樣了,是不是都燒光了?”她倒不是擔心周芸,實際上她高興還來不及,只是這訊息太突然了,以至於認為有點不可思議,免不得就猜測起來,這猜測,免不得尋根究底,以證實這事兒的可靠性。

原來方才那幾個婦人是嚴氏的鄰居。走三橋,碰到了魏氏,說起來嚴氏一家走水了。

之所以走水,就是因為放爆竹與焰火。鄰居許氏也搞不清具體細節,只在嚴氏她們一家鬧騰下聽得個大概與最後結果,見著了彭氏,先是表面上同情感慨一番,可話裡意思沒有半點同情味道,然後是慶幸自家沒燒著。

但是,事情的後果不僅僅是“走水”二字所能說清的。整個說來,還是嚴氏一家亂七八糟,鬧的。

周成的兒子定旺他們鬧著要分家,鬧得雞飛狗跳,惹得他們祖父周顧很是不痛快,差點兒又被氣病了。老頭多活一日,離黃土亦近一日,於是也越貪命,生怕自己同族弟周復一樣,突然就中風死了,想到了上次周復請的醫士就是蘇州的,偏人家不去常熟,就只好帶著家眷來了蘇州。定旺他們在他鼻子底下跳來躥去的,他豈會不曉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過不下去了,他素來當族長,便在外頭耍足了威風,可偏偏家裡的幾個孫子,不怕他。

周成兒子要鬧分家,周盛那一家自然也脫不了干係,家中人多,可不比周家只兩房妯娌在計較,而且也不比周同與周騰那是至親兄弟手足,這裡就算是親兄弟,男子個個都比比周騰還要算計,女的就更不用說了,而且個個可都有幾分不講道理的。這些人鬧起來,幸而文箐沒見得,否則只能感嘆一句:自家與他們家,那是“小巫見大巫”。

他們鬧分家,鬧得元宵節這日,差點大打出手,周盛因得罪了周敘這一房,不敢再上門來求助,於是只拽了堂兄周東來唱白臉。周東沒奈何,被他拽到家裡,好一陣勸說,結果差點兒得罪各位侄兒。這幾個小輩的,鬧著鬧著,差點兒鬧到街上,反而嫌周東多事。他一氣之下,便徑直出得門來,恰遇郭良坐了艘小舸從門前河裡經過,於是搭訕。郭良正是奉周同之命買了焰火往家返,被周東瞧到,只停了船打了聲招呼,客氣地送了周東兩匣子焰火,說是四爺本來吩咐要專程送過去的。

周盛正出門來拉周東歸家,看在眼裡,眼紅。郭良可不想送他們家,偏周盛上了船,瞧了眼,很不客氣地道:“你們家不是守制嗎?還放甚麼爆竹?”然後定旺他們隨後竟也要上船來。郭良氣得只叫道:“盛爺,這爆竹你們拿去,只那煙花,是長房老太爺吩咐的,上回老夫人過壽沒放焰火,這次補的呢。數量差了,我沒法交差使。”

終究他只是下人,周盛指著周東道:“同為族兄,難道你們四爺說了只送東弟,不送我?你一個下人,怎麼辦事的?”

郭良總不能回覆:我們四爺就是說了,不送你,只送東爺。他憋著火,隻眼睜睜地看著定旺他們將唯一的一箱爆竹給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