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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前一後出了那屋子。

穿過暗黑的樓道時,肖白一點也沒感到恐懼。也許死亡這樣的事情真的可以無形地逼退藏在暗處的所有邪氣的。還有什麼能超過死亡去呢?恐懼,連死亡的褲腳都算不上,在發生的死亡面前,恐懼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小裁縫和肖白,他們誰也沒有乘電梯的打算。他們不約而同地往樓梯處拐。下樓的時候,肖白髮自內心地哀嘆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死呢?”肖白說“好好的一個人”的時候腦子裡是閃過那夜半令她恐懼的通向陽臺的有去無回的“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的,她在心裡自然而然地進行了一下聯想,可是那僅僅是瞬間的事情,她知道她在死因不明的情況下,是不便隨便亂講話的。

“唉,這陳老太太也是怪可憐的,為了兒子什麼都可以搭進去。我跟你說,她那兒媳婦有精神病,是那種有家族遺傳史的精神病人。平時靠藥維持,只要按時服藥,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會不會是昨兒晚上忘了服藥精神病發作……?”小裁縫本是想告訴肖白點內幕的,可是說著說著他的思維就沿著分析和探尋謎底的那根神經走了。後面的話被肖白視為是自言自語。而小裁縫告知她的,是她自住進來之後聽都沒聽過,更別提往這方面去想了。她震驚地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不自噤地,“昨天夜裡我聽見樓上發出的女人的尖叫,的確不像是正常人發出的?那麼,你是說,是女人犯病把、把人推下去的?”肖白被自己的推斷嚇了一跳,話說得就有些結巴。

《守身如玉》第八章(2)

“這可太不好說了,當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可那女人不見了,警方現在正在找人呢。不過,那媳婦有精神病這事可別說出去,這樓裡的人都不知道。是老太太有一次悄悄告訴我老婆的。我老婆過去經常給他們做鐘點工,和老太太處得不賴,老太太心裡有苦悶說不出,後來覺得我老婆挺善良的就跟她倒倒心裡的苦水。老太太那時住這邊的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我老婆照顧她……”

“那她幹嗎不住了,又幹嗎要租出去呢?”肖白對房東老太太產生了許多疑慮,因為這些問題牽扯到前房客也牽扯到她以及她的安全。她對這房子一直感到不安全。

“噢,這我就不大清楚了!”小裁縫好像自知話說多了,便有意邁步繼續往下走,不再多說什麼。

肖白和小裁縫是在小區的大門口分手的,她和小裁縫告別的時候好像心裡有一件特別想問的事,因為被房東老太太家的事攪著,她一時又想不起來,所以只好把想問什麼的慾念塞回心裡。這樣,她就在心裡揹著一個即看不見又摸不著卻又真切地躲在意識裡的某種極力想弄明白的事情走呵走。肖白想,所謂的心事可能就是指的這些瞬息萬變來無蹤去無影說不清道不明卻又糾纏著你的心的那些事體吧。它們太苦惱我們的人生了。

肖白仍是坐了公交車去往單位。車上仍是人挨人人擠人。越是接近單位,肖白心裡越是有一種莫明的喜悅。這喜悅是由衷的不夾雜著任何的私心和功利的,也不針對任何的人和事。甚至那些整天給她製造流言緋語無端傷害她的人和事,也早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有單位的人多好呵。那種幸福就像是一個有組織管著的有家的溫情的人的幸福。而肖白自懂事以來從沒有享受過家的溫情,所以她是那麼熱愛單位。當然,她是按照她心之所向往的那樣一種理想去熱愛的。當她步進那幢樓的時候,她覺得她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親切。她走進她的隔子間的時候是必要經過大包牙寧宣兒的隔子間的,大包牙恰好就在肖白經過她的時候站起來了,她看見肖白,情不自禁地滿臉就花兒怒放一般堆出虛情假意的壞笑:“喲,你回來了,我們還怕你在那兒碰到初戀的情人被死纏上回不來我們還得解救你去呢!”這真是一句不懷好意挺發壞的話,肖白就傻傻地把大包牙寧宣兒的壞也當作一種親切。她沒有回答大包牙寧宣兒什麼話,她永遠無法使自己和她們的低俗對話,她寬容善良的微笑就是一種作答。肖白也沒有多想寧宣兒是隨口瞎說的呢還是暗含了某種特指。就像一個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的人,她只重視那喜悅本身,剩下的一切都猶如鈍物。甚至她到水房去打水的時候,碰到了周爾復的老婆林青,她也全不顧林青對她的冷落和妒意,因了對周爾復的一份好感而特別親熱地跟林青打招呼。然後,她再次回到隔子間,把電腦開啟,她開啟電腦的時候,發現電腦出現了未正常關機情況下才有的那些顯示。她忽然就對她出差走時那天的情形記憶模糊了。難道走時沒有正常關機嗎?不對呀,她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