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不是拍鬼片好嗎?還開口說話哩……要嚇死我啊。”忍不住碎碎念上幾句。
“儘管來找我。”他認真的說。“有什麼好怕的,我多希望能天天都夢到她。”
我忽然想到之前小伍曾經說過的一些話。
“傑笙,你會忘了阿真嗎?小伍說,很多事情,只要離開一陣子,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淡忘,你也是嗎?”
“不會。我不會忘了阿真。”他堅決明快的回答,停了幾秒鐘,反問我:“難道你會嗎?”
“當然不會。”
“這就對了。刻骨銘心的人事物,都令人難以忘懷,不是嗎?”
在電話的這端,我用力的點點頭。這一刻,眼眶有點溼了。
“喔,差點忘了提醒你,”傑笙又說:“我已經訂好機票了,耶誕節過後就會回臺灣一趟。”
“啥?你要回來?”我驚喜的大叫。
“哇,你真的忘了呀?阿真忌日啊。”他笑了。“該打,該打。”
一年過去了嗎?站在阿真的牌位前,覺得恍若夢境。
傑笙依舊是一派溫文儒雅。我正從背後暗自打量他的時候,小伍一把拉住我,橫豎不分地往外走。
“做什麼啦……”
“拜託你能不能識相點?傑笙有很多話要跟阿真說,你杵在那裡作啥啊?”
“對喔。”
我不甘願的跟著他走出來,舒舒服服的坐在石椅上;南部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微風沙沙拂過林間,靜謐的氛圍,心情也沉定許多。
小伍靠過來,含著笑意看著我。“很久沒到臺北了,難得傑笙回來,今天跟我們一起上去?”
我想了一下,才說:“不好吧?我上臺北做什麼?”
“臺北實在也不是什麼有趣的地方。”傑笙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不如去臺中好了。”
“臺中?”我和小伍詫異的對看一眼。
傑笙看了看手錶,淡淡的笑著。“現在去臺中,正好趕上午餐,我真想念春水堂的珍珠奶茶呢。”
“好啊!很久沒去臺中了,去走走也好。”小伍立即起身,掏出汽車鑰匙,大步往前走。
“哪有這樣,說去臺中就去臺中喔……”我一邊走一邊嘀咕著,一個不留神,差點被地上的坑洞拐了一跤。
幸好傑笙即時從背後扶住我。
“小心哪。瞧,還是常常跌跌撞撞的。”他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笑著叨唸幾句:“跌倒是可大可小啊,小則擦傷破皮,大則骨折腦震盪,你可得學會照顧自己呀。”
還來不及應答個什麼,一個身影飛快地閃入我們之間,小伍從傑笙手中搶拉過我的手。
“我來就好。”小伍淡淡的說。
傑笙的表情有些錯愕,隨即又恢復慣常的溫和。“好啊。”
中港路、科博館、逢甲大學前、大度山上,一路下來,全都是以前阿真在臺中的那段時間裡經常出沒的地點,甚至傑笙後來還要求到那棟公寓去看看。
當我們在春水堂坐下來喘口氣,已經是接近晚餐時間。
我狼吞虎嚥的吃起招牌功夫面,又連喝了幾口珍珠奶茶,傑笙細心的遞過紙巾。“很餓嗎?吃慢點,小心噎著了。”
我搖搖頭,正擦著嘴邊油漬的時候,小伍開口了。
“傑笙,”他的語氣不怎麼愉快,“我哥事務所裡最近來了個女建築師,長相清秀,談吐落落大方,我看……明天約她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咳、咳。”我差點被噎住。
傑笙笑著又遞過新的紙巾,沒答話。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小伍不高興的放下筷子。“阿真都走了一年,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啊。”
傑笙閒適的吃起餐點,微笑著說:“我不是正在過日子了嗎?”
“我是說結婚生子!拜託,難道除了阿真,其餘的都不是女人嗎?”
這個話題我插不上,只能低頭默默的繼續吃麵。
傑笙喝了口湯,輕鬆的說:“人生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循序漸進即可,不必這麼著急。”
“你——”小伍一時語塞,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說:“總得開啟心胸,接納其他人,至少也該試著認識新朋友啊。”
放下湯匙,傑笙說得乾脆:“老實說,這點我還做不到。”
“我看這樣吧,”小伍搖搖頭,轉向我。“小安,你以後別老纏著傑笙,免得兩個人碰在一起就要想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