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等一等。”
“宋兄何事指教?”
宋鐵扭捏了一下,將自己的困難說了,“……一百個人體能過關的人不難,不用一天時間我就能拉過來。關鍵是還得識字兩百,這可把我難住了。顧兄可有辦法?”
顧珙看著對方,眼神就像是在看智障。
宋鐵一臉懵逼,“顧兄幹什麼這麼看我?”
顧珙輕咳兩聲,“宋兄識字嗎?”
宋鐵連連點頭,“我識字啊!”
“宋兄當年識字的時候,兩百個字花了多少時間?”
宋鐵抓抓頭,“大約半年到一年吧。好多年前的事情不記得了。”
噗!
顧珙不忍直視。
難怪宋鐵沒想到辦法,原來他是個學渣啊!
學渣思維,當然搞不定這件事。
顧珙照顧對方的面子,含蓄地提醒,“宋兄應該知道,有人半個月就能學會兩百個字吧。”
“半個月認識兩百個字?不可能!”學渣宋鐵想都沒想,矢口否認。
都是糙老爺們,腦袋瓜子有那麼靈,哪需要當兵。直接就去隔壁知行書院讀書。
顧珙咳咳兩聲,說道:“想去隔壁知行書院讀書,不光要識字,還要能寫文章。另外,半個月認識兩百字,等於一天只需要認識十四個字左右,沒宋兄想的那麼難。真正會讀書的人,認識兩百個字,也就是兩三天的功夫。不瞞宋兄,我小的時候,半個月認識了兩百個字,被家父斥為蠢笨,不適合讀書。”
這一回換做宋鐵一臉受了刺激地模樣。
“半個月認識兩百字,被斥為蠢笨?那我半年認識兩百字算什麼?”
“嗯……在我們顧家,大概只配去莊子上幹活吧。”
“你你你……”
宋鐵指著顧珙,說了無數個你,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特麼的太欺負人,不帶這麼刺激人的。
顧珙繼續打擊他,讓他認清讀書人的世界,“家父身邊的管事,小廝,都要求能寫能算,看得懂策論。家兄身邊的小廝,不僅要能寫能算,還要求看得懂公文。就連嫂嫂身邊的丫鬟,也都必須會寫會算。至於皇后娘娘身邊的人,考個秀才舉人,想來不在話下。”
這天沒法聊了。
宋鐵活了三十幾年,今天,他的人生觀世界觀,遭受了顛覆性的打擊。
他以為讀書很難,能識字就很了不起。
好吧,這也不算錯,廣大平民百姓的確是這個情況。
但是這樣的認知,不能套用在勳貴世家。
比如孫家,考個狀元都不帶稀罕的。
看大門的管事,都能寫一手錦繡文章。
氣不氣?
很氣啊!
顧家,還不是什麼書香門第,身邊的小廝管事,都必須提筆寫得了錦繡文章,落筆能伺候人。
這種程度,少說跟在主子身邊讀了七八年書。
大戶人家,爺們身邊的貼身小廝,就得有這本事,能享受別人擠破頭都享受不到的教育資源。
這也是為什麼,大戶人家貼身小廝的差事,大家都是搶破了頭。
對百姓來說,教育是稀缺資源。
對大戶人家的子弟來說,教育只是基礎資源。只要願意,就能擁有。順帶讓身邊的下人也跟著享用這些資源。
好氣哦!
宋鐵整個人都不好了。
嚶嚶嚶……
想哭!
傷心過後,他問了一個問題:“那個,承平伯當年讀書怎麼樣?”
承平伯顧珽,顧家人口中的不學無術的文盲。
顧珙回憶了一下讀書年代的青蔥歲月。
“他和我差不多吧,讀書都不開竅,人比較笨,走不了科舉,只能當兵吃糧。”
宋鐵:“……”
老子再也不相信你們的鬼話。
都是一群騙子。
宋鐵沒和顧珽接觸過,但是他聽說過顧珽的名聲,自稱文盲。
他就真的信了!
相信顧珽真的是文盲,最多認識幾個字。
結果人家口中的文盲,是指不能參加科舉的程度。
和他理解的文盲,只認識字的程度,完全是兩回事。
好吧!
有底蘊的世家,同他這個往上三代還是泥腿子的比起來,差距的確很明顯,仿若天塹,永遠無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