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在內,都已經大汗淋漓,冷汗從額頭冒出來。彷彿身在三伏天。
大逆不道!
顧玖說的那番話,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然而她就像是個沒事人,一臉平靜。
文德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像利劍一樣,刺向顧玖。
顧玖不為所動,一臉坦然。
隨便打量,隨便評估。
她心中無私,無事不可對人言。
啪!
戒尺打在桌上,發出巨響。
文德帝冷哼一聲,將戒尺一丟,常恩眼疾手快接住戒尺。
文德帝站起來,指著顧玖,“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朕就可以處死你。”
顧玖淺淺一笑,“兒媳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敢說。”
“因為兒媳心中無私,兒媳說出那番話,都是為了陛下著想。”
“放肆!朕需要你來著想嗎?”
“不需要!”顧玖低著頭,偷偷撇嘴,不以為然。
文德帝又驚又怒。被人揭穿心事的惱怒,又有一種隱秘的喜悅。
身為帝王是寂寞的,很多事情不能說,說出口就會惹來大麻煩。
可是話藏在心頭不說出來,自個憋著又難受。
文德帝可不像先帝,是個大嘴巴,什麼話都往外吐。
文德帝在說話這件事上,很有分寸。
正因為有分寸,所以難受。
如今顧玖道破他的心思,縱然惱怒,又有直抒胸意的慾望。
一種被點破心事後,想要藉機狠狠吐槽,發洩一回的強烈渴望。
心臟彷彿在歡快的跳舞,想要迫不及待的說說說。
文德帝朝常恩看去。
常恩心領神會,悄聲說道:“老奴會堵住每個人的嘴巴。”
之後,所有伺候的宮人退出去,被嚴加看守。唯有常恩依舊留在文德帝身邊伺候。
“顧玖,你簡直是膽大包天。這些話,是不是劉詔教你說的?”文德帝興奮地質問。
當然,他很好的掩飾了內心的興奮。
顧玖搖頭,“那些話都是兒媳的肺腑之言,大殿下不曾教過兒媳。”
“放肆!你是在指責朕試探人心,甚至是詛咒朕會被反噬。就憑你的大膽言辭,將你千刀萬剮都不過分。”
文德帝面色扭曲,彷彿已經怒到了極點,下一秒就會下令處死顧玖。
顧玖隱約感覺到,文德帝並不是真的想處死她。
不過她還是很配合文德帝的表演,做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瞧!
她這麼賣力地配合演出,文德帝應該給她加雞腿!
“兒媳知錯!但兒媳並無私心。”顧玖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還敢說自己無私心。你為了幫劉詔,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最大的私心。朕要做什麼,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即便朕打算試探朝臣的反應,也用不著你來擔心。”
“兒媳明白。兒媳一介婦人,實在不應該擔心這些事情。兒媳就是怕。”
文德帝呵了一聲,“你怕什麼?你也會害怕,可真少見。”
顧玖大聲說道:“兒媳當然害怕。三天兩頭,大殿下就要出一回事,我是成年人,我可以承受。
可是兩個孩子如何能承受。兒媳將他們保護得再好,也不能完全杜絕流言蜚語傳到孩子們的耳中。
孩子聽說了關於大殿下不好的議論,心頭自然會有想法。兒媳很怕,怕因為大殿下,兩個孩子自小就生活在不安中,日夜痛苦。這樣的成長環境,兒媳不敢想象孩子們成長為什麼樣的人。
陛下,您也希望您的孫兒健健康康,積極向上,心存善良和希望吧。可是當他們的父親一再出事,府中人心惶惶,流言蜚語漫天飛,試問孩子們內心如何平靜,如何健康成長。
一切都是在重複上一代走過的路。但是兒媳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好一個不一樣的路。你是在怨怪朕對劉詔太嚴苛嗎?”
“兒媳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朕就沒見過像你膽子這麼大的女人。朕告訴你,劉詔是朕的兒子,是皇子,朕要他死他就得死。朕要他做靶子,他就必須得做靶子,不許反抗。膽敢反抗,朕想怎麼處置他就怎麼處置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攔朕。”
文德帝一身帝王威嚴,試圖從氣勢上壓迫顧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