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溼冷的毛巾蓋在臉上,她渾身哆嗦了一下。
等毛巾拿走,她的目光已經變得明亮,口舌能自如活動。唯有身體依舊動彈不得。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一臉不可置信。
她又看了眼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丫鬟,婆子,心知肚明,這是遭了暗算。
“咱家該稱呼你江淑儀,還是江娘子?”
陳大昌往椅子上一坐,饒有興趣地看著江燕。
江燕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恐慌,長長一嘆,“元宵節那回,你果然認出了我。”
陳大昌點點頭,“咱家別的本事一般,唯獨認人的本事從未出過差錯。誰能想到,在江南也能見到熟人。”
江燕苦笑一聲,然後鄭重說道:“江淑儀已經死了,我現在只是江小娘子。”
陳大昌瞭然一笑,接著問道:“誰幫你瞞天過海,逃出地宮,來到江南?”
江燕嗤笑道:“陳公公莫非認為,這個問題我會回答你嗎?那我也要問問,陳公公怎麼沒死,還跑到江南來瀟灑?”
“咱家自有保命的手段,來江南是有正事幹。”
江燕呵呵一笑,“奴家同樣有保命的手段,來江南就為了脫離過去的身份。陳公公滿意了嗎?”
陳大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得出來江燕對他很警惕。
他說道:“罷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咱家就不追究你是靠誰綁忙才能瞞天過海,在江南安頓下來。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你的男人吧。”
江燕心頭一緊,“你什麼意思?”
陳大昌面無表情地說道:“經過調查,咱家知道你男人名叫周瑾,出自淮安周氏。
咱家特意派人前往淮安調查,卻發現淮安周氏祖宅,早在數年前就已經人去樓空。
當地百姓說,有一晚發生大火,周家人都死光了。顯然,淮安周氏是在瞞天過海。這個淮安周氏,問題很大啊。各種跡象都指向了海邊。對此,你有什麼可說的嗎?”
江燕譏諷一笑,“陳公公是在替朝廷辦差嗎?你不是朝廷中人,淮安周氏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陳大昌笑了起來,“關係大得很。你可知咱家為何來到江南?”
“我怎麼會知道。”江燕嗤笑道。
陳大昌把玩著手腕上的佛珠,笑著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咱家是在替詔夫人經營江南產業,目前身份是四海商行江南大總管。詔夫人意欲發展海貿,卻受阻於李海龍為首的海盜。至於這個海盜頭子李海龍,你不會陌生吧。”
“什麼李海龍,我根本不認識。陳公公莫要冤枉人。”江燕心頭砰砰砰亂跳,慌得不行。
她的確不認識什麼李海龍,卻知道周瑾的身份不一般,應該是在海上討生活。
好幾次,周瑾派人送來的珠寶上面,還沾著血跡。
江燕不是笨蛋,時日一長,就叫她猜了出來。
她一直裝傻,從未在周瑾面前露出過痕跡。面對周瑾的時候,只談風月,從不談這有關海上的任何事情。
周瑾說她識趣,她的確識趣。
伺候過先帝的女人,差一點死在地宮的女人,能不識趣嗎。
只是,萬萬沒想到,一切都被陳大昌看破了。
她現在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只能繼續裝傻。
陳大昌笑了笑,“周瑾就是李海龍,李海龍就是周瑾,你別告訴咱家,你不知道。咱家印象中的江淑儀,可不是笨蛋啊。能在薛貴妃,李德妃之間周旋來往,還能得到先帝寵愛的江淑儀,能看不透周瑾的身份,你騙誰?”
江燕板著臉,一臉不悅地說道:“我早就說過,江淑儀早就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女人,只是一個想過安穩生活的小女子,就是個不懂人間疾苦的笨女子。還請陳公公不要為難小女子。”
陳大昌哈哈一笑,“誤會!咱家從未想過為難你。”
江燕不信。
不為難她,現在這個情況又怎麼解釋。
陳大昌順著她的目光,掃了眼躺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說道:“咱家想見你一面可不容易。一天十二個時辰,你身邊都有人守著。你住的宅院外面,還設了幾個暗哨。
看來周瑾在意你的同時,又不放心你。至於今日發生的一切,咱家為了見你,不得不出此下策。”
江燕不為所動。
陳大昌繼續說道:“你承不承認都不重要。咱家今兒過來,一是為了敘舊。能在遠離